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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迎着风霜伫立了良久。待到无人时,他终于将那金丝笼的门打开了。
濒死的鸟儿突然就有了生机,睁开眼,叽叽喳喳叫了两声,张开翅膀飞向了天空。
院子里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鸟儿冲天而起时,一阵朔风夹着雪粒子席卷而来。
鸟儿从一丈高的空中轰然坠落,滚入雪地中,扑腾了一下,再无动静了。
白雪上染了一片殷红的血迹,鸟儿很快僵硬如石块。
谢砚踏雪前来,睥睨着鸟儿的尸体,缓缓弯腰拾起,“都说了外面很危险,为什么不信呢?”
这北盛波云诡谲,危机四伏,世间再没有比呆在他身边,更安稳的地方了。
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做那些可笑又无用的挣扎。
谢砚唏嘘不已,将那雀儿葬在了翠竹林。
与它那断了翅膀的娘葬在一处。
“暴雪又来了,林子里寒气重,世子莫要逗留。”扶苍撑着伞走到了谢砚身后。
谢砚瞟了眼扶苍怀里厚厚一叠账目,“嗯”了一声,抖落肩头霜雪,往书房去了。
“世子这两日也没好生用膳和休息,府上这么多事务等着世子处理,世子也要擅自保重身体才是。”扶苍亦步亦趋跟着。
“忙去吧,不必管我。”谢砚压了下手,随即伏案处理账目去了。
夜幕已临,朔风夹着雪花直往窗户缝里吹,吹得灯火忽明忽灭。
书房里到底不比寝房暖和,谢砚咳嗽又频繁了许多。
到了二更天,方熄了灯,窝在了罗汉榻上。
可今夜似乎风雪格外急,反复敲打着窗户,让人心静不下来,辗转反侧。
窗纸上忽地闪过一抹女子身影。
谢砚随即坐了起来,但见那女子于厨房和寝房间来来回回走动了好几次。
谢砚眉心微蹙,披着大氅,跟进了厨房。
夏竹正蹲在茶炉前,一边煽火,一边抽搐哽咽。
听着门响,连忙起身,揉了揉眼睛,“世……世子,世子怎么在此?”
“我来喝口茶。”谢砚淡淡道,迟疑了片刻,嘴唇动了动,“她怎么样了?”
“姑娘不大好。”夏竹“噗通”跪在地上,“世子离开寝房没多久,姑娘就不省人事了。”
这么冷的天,还一直不吃不喝,就是身体健壮的人也扛不过三五天。
姜云婵从逃去姑苏至今,受了太多磋磨,从未好生养过,如何能撑得住?
可是姑娘已经没有活着的念想了,所以不让夏竹禀报谢砚。
夏竹只得眼睁睁看着姑娘渐渐枯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姜云婵连死,也不想再与谢砚扯上任何干系。
谢砚面色沉了下来,默了须臾,“你去取些鹿梨浆,多放点儿蜂蜜!”
“喏!”
两人备了些吃食,匆匆回了禅房。
屋子里没点灯,如死水沉寂。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姜云婵身上。
她穿着白色中衣,一动不动平躺着,脸上几无血色,印堂发黑,嘴唇干裂,呼吸弱而短促。
谢砚见过他娘死之前,就是这副模样。
他瞳孔微缩,呼吸停了一拍。
他本以为夏竹故意夸大其词,好让他松口放姜云婵出去。
可事实显然不是。
姜云婵的状况比夏竹说得还要糟糕。
谢砚放轻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