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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念头,凌怀苏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火的红衣渐渐黯淡下去。“不,不要……”
镜楚用力收紧臂弯,却只圈住了一把虚无缥缈的碎光。
少时的风光无限,壮志凌云,后来的行至水穷,如临深渊,英名也好,恶名也罢,全都化在了星星点点的虚影里。
风一吹,便烟消云散了。
弥蒙的魔气淡去,露出归于平息的湖面。茫茫一片白,延绵至无边无际的天边——
是个没有魔头的大好人间。
***
凌怀苏跋山涉水,总算摸进了心魔瘴涡的中心。
他看到了被心魔缭绕的镜楚。
那人闭目打坐,看似岿然不动,额间一抹心魔印鲜红如血。
抬手触及他的瞬间,凌怀苏被拉进了困囿镜楚的最后一重幻境。
无数人脸在黑雾中闪过,不同的是,这次主角不再是凌怀苏单独一人。
他看到了山野云霞,炊烟袅袅,他与镜楚布衣素履,徒步穿行于大街小巷,仿佛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凡人。
凌怀苏喜欢热闹,三五日便往酒楼茶馆这种地方凑,和姑娘聊到兴头上时被抓个现行,镜楚面色铁青地把人一路捉回家,第二天为他梳发时蓄意报复,故意束了个歪歪扭扭的马尾,然后面不改色地无视某人的抗议。
他们居住的小院和霜天峰那座小木屋很像,花草蓊郁,院里还养了条胖乎乎的狗。
没有血海深仇,不必庇佑苍生,他们赌书泼茶,拌了嘴又和好,在烟火气里吵吵闹闹,从日常琐碎与家长里短里咂摸出酸甜苦辣的一生。
生老病死的尽头,一起白发苍苍,同棺而眠。
在朝生暮死的此世光阴里,牵绊成彼此牢不可破的尘缘。
……
幻境重重变换,最后,凌怀苏又看到了那日的梦境。
烛影摇红,共挽牵巾。这一次,红盖头缓缓挑起,他终于看清了那“新娘”的面目。
正是他自己。
望着幻境里镜楚温柔而炽热的目光,凌怀苏无可奈何地连连心叹。
能把七情淡薄的灵物勾起心魔,可真有他的。
然而,看着看着,凌怀苏很快发现了不对——
即使这次没有外力干扰,梦境还是在上一次的地方中断了。
无独有偶,所有这些幻境,无论情意如何绵绵,氛围有多合适,最亲密的举动都大多是蜻蜓点水的拥抱,偶有极少数的亲吻,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地碰一碰眉心。
而每次将要更进一步,画面总在关键之处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是心魔主人不允许自己继续下去,还是压根对接下来的事一无所知。
凌怀苏想起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把心魔主人笑醒了。
镜楚缓缓睁开眼,目光仍带着被心魔纠缠的疲惫,恍惚间落在凌怀苏身上,似乎花了一会才确认眼前人不是心魔而是本人。
他眼角扫过周围形形色色的画面,声音喑哑地开了口: “你都看到了。”
凌怀苏似笑非笑地一挑眉: “嗯,看到了。”
“……”镜楚心力交瘁地闭了闭眼,摇摇晃晃起身,有些自暴自弃地冷声道, “看到便忘吧,不堪入目的东西脏了你的眼,见谅。这些心魔我会想办法,你——”
“瞧你那日紧张的神色,还以为梦里有什么大不的内容呢。”凌怀苏忽地截口打断他,失笑道, “都肖想了,也不想大胆点。啧,真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