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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邪迅速朝他身后飞去,直直贯穿了凌怀苏的胸膛。凌怀苏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双手拔出染血的祝邪,膝盖一软,拄着剑单膝跪在地上。
他露出个自嘲似的苦笑: “原来求死不能是这种滋味。”
镜楚悚然变色,冲上去攥住他的衣襟: “凌望你疯了!”
凌怀苏微微仰着头,用低沉得几近虚弱的声音说: “那就别再让我继续疯下去了。”
他将剑柄塞进镜楚手里, “动手吧。”
失控的魔气源源不断地从凌怀苏体内涌出,眨眼间席卷过整座不夜宫下的大山。
镜楚眼睁睁看着那人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
血迹慢慢洇过衣襟,与鲜红的外袍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血水还是衣服本身的颜色。
凌怀苏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他。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遥远的乌啼,凄厉的回声哀转过空荡荡的不夜宫。
黑雾盘桓,草木尽枯。
雪还在下个不停。
……
过了约有一辈子那么久,镜楚用力闭了闭眼,艰难地举起祝邪。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似乎就耗光了他生平所剩的最后力气,再难以为继。
凌怀苏无声叹了口气,走近几步,用心口抵住了那不住颤抖的剑尖。
才愈合的皮肉被再次刺破,新的血液渗出来,镜楚瞳孔一缩,当即要抽手,下一刻,凌怀苏不由分说握住了他执剑的手,向后带去——
双手交迭的那一刻,镜楚看见凌怀苏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飞溅的血沾上睫毛,镜楚眨也未眨,紧缩的瞳孔盛着那人的倒影。
“咣当”一声,祝邪落地。
这一回,凌怀苏清楚地感知到被捅穿的地方没有再愈合,暴戾的魔气与生命力都一同顺着掏空的心口,飞速向外流失着。
太疼了,也太累了。
他呛出一口血,却发自内心地翘起了嘴角,然后再难支撑,身形如枯萎落叶,向下倒去。
坠入湖水前,一双冰凉的手伸过来,将他捞进了怀里。
“怀苏,怀苏……”
镜楚双颊绷得死紧,凌怀苏甚至能听到他牙关紧扣而发出的“咯咯”声。他下意识想替凌怀苏疗伤,浩浩荡荡的灵力从他手掌翻出,注入进凌怀苏的身体,却如一盘散沙,无可挽回地消散。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凌怀苏脸颊,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是……镜楚的泪水。
镜楚哭得无声无息,五官紧绷到面无表情,只有眼泪接连不断地从通红的眼眶滚落。
凌怀苏如鲠在喉地心想: “我到底还是让小狐狸伤心了。”
“别哭,你做得很好。”凌怀苏轻声说, “况且,我又不是死了……”
镜楚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凌怀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铃铛,搁进他手心。
凌怀苏: “待到它响起的那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镜楚牢牢攥着那颗铃铛,像攥住了救命稻草: “好,我等你。”
凌怀苏笑一下了,想伸手替镜楚擦干净眼睫上的血迹,却弄巧成拙,同样沾着血的手轻轻拂过,反而在他深邃的眉眼染上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凌怀苏的识海开始模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忽然开始不着边际地色胆包天起来。
他想,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怀揣着这么个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