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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见辽人是这样弄的,试试呗。”唐二把毛都梳得松散顺直了,再放在灶上烘干,然后用手指捻成一束一束,放进篮子里,“走,俺们跟顾婶娘借纺车,看能不能行。”铺子今日反正已歇业了,牛三十在牛棚里照顾小牛犊,阿桃便让他看家,自己拿起平日里做绣活的簸箩,兴致勃勃地跟唐二去顾家看怎么纺羊毛线了。
她簸箩里还有好些碎布头,一边看顾婶娘纺线,还可以给新来的沈十二娘也做个帽子戴戴。她最近爱上了给家里的动物们做衣裳。
追风、雷霆和麒麟自不用说,它们仨过年都有一套狗衣裳、猫衣裳呢,阿桃给追风和雷霆,一个做了立领对襟秋叶纹粗布狗袍,一个做了蓝布底吉祥纹的;尤其麒麟便更多了。麒麟爱睡觉、爱干净,不像追风成日里追驴撵鸡的,滚得脏兮兮,衣裳做了也糟蹋了,阿桃便也偏爱麒麟,为它做得衣裳最多了:有斗篷、有褙子、有裙子、还有带流苏的项圈。
她连家里的鸡都用碎布做了个对襟梅花扣的领子。
沈记的铺子难得关上了,街市上却因御街的鳌山灯搭好了而聚了不少人。好些人都往御街去了,先围着今年的灯山点评一番,才四下闲逛逛。
开封府衙门的押司张虞山与贴司李崖饿着肚子从衙门里出来,便被御街上拥挤的人潮挤得有些烦躁起来。
“沈记怎么偏偏今儿歇业?”李崖步履匆匆,他瘦得竹竿似的,年纪轻轻,已经眼下青灰挂着俩大眼袋,脸上麻木又疲累。
开封府中,贴司为辅佐推官、判官整理案牍的吏员。平日里他不仅事繁务杂,需要四处搜集各类证料,还要与案中当事人、证人反复沟通取得证人证言。而且,所获得的证据,他还要详加分类、编号,编纂成档,以备查考。凡经过他手的档册文书,也要由他管理维护。府尹、推官所需的证言证物,他必须了然于胸,需要时立刻便要找出来。
所以他已累得灵魂出窍,今儿还没有团膳吃,更是心累不已。
张虞山也差不离,他脸色泛青,不断地揉着手腕。身为押司,他是衙门的笔吏 。凡上行呈文、下行公文,以及与他衙往来公函,皆要由他起草誊抄。偏偏他的上峰贾孔目性极严苛,凡事较真。——他昨夜刚将一份文书改到第十八版。
几乎一夜未睡。
今早,他将第十九版文书呈给了贾孔目的桌案,也不知此番能否合了他心意了。可他也没办法,唯有经过贾孔目审核通过的文书,才能正式印发或上报给衙门里的左右巡院。
张虞山已改得脑子都木了,却仍忐忑难安,生怕等待他的又是劈头盖脸的严词斥责又或是满纸朱笔圈出来的修改之处。
今年他们俩恰是轮到正月里在衙门值守的胥吏中其中之二,饿着肚皮,要做的活比平日里还多,这怨气自然不小。
这段日子里,好歹还有沈记每日送来的团膳,真是帮了大忙了!窝在自己那一方乱糟糟的小桌案后头,一边翻文书一边狼吞虎咽,节省些时辰的同时又能吃饱吃好,也算安慰。
结果今日沈记竟然歇业了!
虽说昨日便有人来知会了一声,可张虞山心里仍是好不烦闷。
如今出来了,与李崖在这街上晃悠了半条街,也不知吃什么好。
“上回沈记的食单里有三杯鸡,你可点了?那鸡真好吃啊。”李崖眼角余光瞥见一家卖炙鸡的招子,往前看了眼,鸡烤得干巴巴的,瞧着肉就柴得很,顿时没了胃口。他摇了摇头,抬脚便走,嘴里却还跟张虞山念叨着那三杯鸡。
张虞山摇摇头应道:“我那日点的,好似是红烧肉。红烧肉肥嘟嘟肉又软又烂,也很好。”
李崖咂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