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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崔如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宋姨娘竟睁眼说瞎话,两人一同密谋的事,她此时竟不认账了!
崔如月咬牙挽起衣袖,长长的指甲朝宋婉柔脸上挠去,“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当我是个怨种,只让我一个人背锅,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了”
混乱声中,远远看到花厅中崔
氏要去挠宋氏的脸,罗氏扶着丫鬟的手,急匆匆走了进来。
“深更半夜的,胡闹些什么,都给我住手!”
喝停了二儿媳与宋姨娘,罗氏眉头紧拧,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日子,庶媳当家理事,没想到,她竟是个完全不中用的,账上的银子不知让她花到了哪里去,府里的仆妇小厮走了至少三成,大厨房的饭菜比原来短了好几样,宝绍读书用的笔墨纸砚,淑娴要添置的嫁妆单子,在她这里更没了指望!
各院里的人参燕窝都停了,就连她每日清晨要喝的花蜜乳,也酌减了去!
清晨起来,她对镜瞧着鬓边的些许白发,想起苏氏曾为她寻来黑发的药膏,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是长媳苏氏还在,府里不会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罗氏怒气更盛,不由狠狠瞪了几眼二儿媳与宋姨娘。
听说长孙在花厅审人,老太太拄着拐棍,健步如飞地走了进来。
看到涕泪俱下的二孙媳与抽抽噎噎的宋姨娘,再看一眼坐在上首肃然沉默的长孙,老太太提起拐棍重重拄地,气恼地道:“安儿,她们一个是你弟媳,一个是你屋里的人,你像审贼似地审她们,这是在作甚么?你要是为了给苏氏出气,容不下她们,那我们不在这里碍眼,我带她们回老家去!”
祖母话音落下,裴秉安肃然沉默良久,拂袖走了出去。
他终于明白,苏氏为何会掌掴弟媳与婉柔,为何会出言不逊顶撞祖母。
分明是她受了委屈,分明是她没有做错,而他却像被蒙蔽了双眼,对四周的一切视而不见。
晦暗的夜色中,遥遥望见紫薇院,他便信步走了过去。
院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有屋里亮着一盏灯。
这个时辰,青杏却没有歇息,而是坐在次间的凳子上,手里抱着只针线筐,不知在发什么呆。
那只线筐里的布料,似乎有些熟悉,裴秉安垂眸扫了一眼,道:“这些是什么?”
青杏回过神来,起身请了安,道:“回将军的话,这是那天大奶奶让我给她找的针线筐,里头还有些剩余的布料,铁丝,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了,扔了又有些可惜”
闻言,裴秉安沉冷的神色,却突然变了。
“她何时做了女红?”
青杏细细回想了一番,道:“大约是老太爷忌日的前一天,大奶奶把我们支开,一个人在屋里缝制了许久”
裴秉安艰难地动了动唇,喉头却像被哽住似的,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苏氏那天缝制的人偶,并不是为了诅咒婉柔,只是想让他看见而已。
近些日子,她种种异常的举动,都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他,进而顺利与他和离。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
是他在自以为是。
自始至终,她想与他和离的念头都未变过。
在签下和离书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彻底被她驱逐出她的生活,成了外人。
她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痛苦地沉默良久,裴秉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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