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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狐狸莫不是有灵?”
“我认得它,它不是以前总在城隍庙里出没,偷吃供品的那头狐狸?”
“这狐狸,还念旧情呢。”
“我就说吧,城隍塑像不能动,城隍爷以前庇佑过我们,连狐狸都知道顾念旧恩,人岂能不如禽兽?”
周公子听得火起,挽起裤脚一看,腿上牙印赫然,沁出淡淡血丝。他骂骂咧咧地夺过家丁手里的木棍,骂骂咧咧地靠近,骂道:“杂毛狐狸,是不是也修成妖怪,想要害人啊?”
狐狸扭过头,不闪不避看着他,碧绿眼眸幽亮。
男人高高扬起棍子。
木棍砸在狐狸的脚上,它哀叫一声,声音幽怨如泣,听得人心生不忍。
周公子又抬起木棍,这下是直接对准了狐狸的脑门。
眼看狐狸马上要砸得头破血流,脑浆四溢。
有人喊:“傻狐狸,还不快跑!”
狐狸哀哀哭泣,尾巴扫过城隍脚上泥土,这才一瘸一拐,拖着条被打折的腿跑远。
周公子还想追去,但人群有意无意拦着他,他又伤了条腿,这才气得提着棍子骂:“下次再见这头杂毛狐狸,我非剥了它的皮不可!”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泥像给砸了!”
……
逢雪差点回不了平阳。
城隍庙被毁,塑像砸坏,饶是她有城隍令牌,却只能干站在地底。
庙宇与塑像是连接阴司与人间的通道,没有门,她便不能以城隍的身份进入平阳,只能龟缩地底。
城隍神力来自人心,香火鼎盛,神威便显赫,香火稀少,就只能像她这般,无门可入,无计可施。
逢雪拧着眉,闷闷不乐,心中觉得不快。
来平阳这段时日,她不说多了鞠躬尽瘁,舍生忘死,但也是尽职尽责,有求必应。
可人们却毁她小庙,断她香火。
难免有些气闷。
叶蓬舟凑过来,大声道:“这些人实在可恶,依我看,既然他们砸了小仙姑的庙宇,我们也去把他们的房子给拆了。”
逢雪:……
“再让他们重塑神像,神像一定要塑金,庙宇一定要三层,就跟龙神殿里一般,雕龙画凤,金碧辉煌。”
逢雪冷嗤一声。
叶蓬舟又说:“还要他们日夜供奉,香火不停,要信徒如云,供品鲜美,要信徒虔诚信奉,认真跪拜,诵念城隍仙姑迟天师之名。”
逢雪想想那般场景,就觉得头疼,“那得有多麻烦。”
她对上青年弯弯笑眼,忽而恍然,摸了摸腰上剑柄,“原来如此。”
她要的本不是信徒云集,香火鼎盛,也并非要威武壮观的神庙,金碧辉煌的塑像。
本只想仗剑而行,斩妖除魔,若平阳没有妖魔,百姓安居乐业,她的剑出不了鞘,留在此地也无趣,何必在乎一塑像?
若是平阳有妖魔作祟,便执剑荡破漫天阴云,又何必在乎一塑像?
她心中烦躁被清风一荡而空,豁然开朗,扫了眼叶蓬舟,“别以为你话说得好听,我就会夸你。”
叶蓬舟笑道:“不消城隍夸我,只要城隍亲我一口。”
“油嘴滑舌!”逢雪重重拧了下他的手臂,“不过,我们该怎么上去呢?”
她顺着叶蓬舟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腰侧的天师印。
……
夜色深沉,乌云蔽月。
一辆马车在路上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