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枌酒?”迟露白摸摸下巴,“我来沧州这么久,怎么没听过这名字。”他喝了口酒液,醇厚的酒水在唇齿间漫开,不由高声喝彩:“好酒!”老板笑:“当然是好酒。客人您还年轻,不知十几年前,枌酒可是沧州最有名的酒。”
迟露白眼睛一亮,心中便有去采购几瓮枌酒,回去售卖的念头,“掌柜,既然枌酒如此有名,哪儿最正宗,我想买一些回去给家人尝尝。”
掌柜的神色却显得有些黯然,摆摆手,“正宗的可别想了,喝不上了。”
迟露白正欲追问,一直沉默的李璋突然开口,“是枌城。”
“枌城?”
枌城卖枌酒,再自然不过。
但迟露白在沧州二十多年,竟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对,”他皱起眉头,挠了挠长出黑茬的眉毛,“我好像听过这座城。”
李璋道:“十几年前,一场疫病自枌城而起,席卷沧州。后来其他地方疫病陆续消失,只有枌城家家户户几乎死绝。怕疫病复生,朝廷便派人把城封死,进城道路尽数阻断,现在谁也进不去枌城了。”
迟露白可惜地叹了气,若有所思地凝视杯中晃动酒液。
“我也听说过枌城的事。”一个商旅打扮的中年人拿起酒杯,“惨喽,全城人病死了,后来又烧起大火,没几个跑出来的。”
众人一阵唏嘘。
“听说那儿每天晚上都能听见鬼哭,有时候,还能望见一些奇怪影子,凶得很。”
“可不是嘛,死一个人就会闹凶,这还是死了一城人,我说官府做得对,就该把路给堵住,不然,谁知道那些恶鬼会不会冲出来索命?”
众人又齐齐打个寒颤,恨不得赶路时,离枌城的方向更远一些。
只有迟露白说:“怕什么?鬼以前不还是人?只可惜枌酒就此失传了。”
掌柜又拿出黑布覆盖的雕像,热情向酒客介绍起馨烈侯。
然而酒客都笑他信野神邪祟,怕不是会遭报应。
“什么邪祟!”掌柜涨红一张脸,“你们瞎说!不拜就不拜,干嘛说这等胡话。”
“如若不是邪神,怎么黑布覆面,不肯见人呢?”
掌柜抱着神像骂骂咧咧便往回走。
迟露白追过去,笑着说:“我拜,可是掌柜,能否打开黑布,让我一睹馨烈侯的芳容?”
说完他便怔了下。
【馨烈侯】三字,听着像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就算不是,他也不该对神祇吐出如此轻慢之言。
好在掌柜并不追究,看他一眼,招呼他走近些,“你不许叫出声。”
“为什么要……”
黑布被一把掀开,迟露白愣在原地。
神像女子装束,身形纤弱,气质出尘,而被刻意遮掩的面孔,却肿胀丑陋,长满脓包。
迟露白如遭雷击,呆呆望着神像。
掌柜以为他被吓住了,用黑布将神像重新盖上,解释:“虽然馨烈侯……这般模样,但她不是邪祟,算了算了,”他摆摆手,懒得再解释,“反正你们不懂。”
迟露白却直勾勾看着神像,目光灼灼,仿佛穿透黑布。
“被吓傻了?”
“掌柜,”迟露白道:“劳烦给我几根信香,我想去庙里拜一拜。”
掌柜心想,这人真是怪得很,看见馨烈侯的模样,不仅没被吓到,还想去庙里上香。除却他们枌城旧人,附近没有人敢到馨烈侯的庙宇里去——
原因无他。
这幅被疫气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