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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阙从马上下来,将那把斩-马-刀提在了手中。
哪怕这把斩-马-刀熔过花纹,变了涂色,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可是入手的瞬间,李元阙便知道了。
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这段时间里,别人会对他做什么?
他将身后嘈杂的声音甩开,真正站在都啰燮面前那一刻,光渡却觉得周围一下安静了。
他已经自身难保,至少这样,皇帝不会怀疑他,他能多一点可能活下来……
……
“两位都啰将军,今日,我替你们报仇。”乌图的刀越刺越深,“光渡禄同,你该死。”
而刀柄入手的那一刻,他便确认了这就是自己的重刀,也是当年沛泽曾握过无数次的那把斩-马-刀。
那是因为五感都充斥着极端的痛苦,光渡嘴里泛起金属般的腥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痛苦,肌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抽搐。
从来都是,一直都是,那个答案,已经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在乌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光渡完全格挡住乌图,坚定而缓慢地推开了他持刀的手,“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没想到了这步,光渡居然还有这等力气反抗。
……但不该是现在,也不能是现在!
“他是什么模样?”
李懋回忆刚刚的经过,“王爷,二老大拿着这把刀的时候,一直未曾用它砍过人,他似乎……并不怎么会用这把刀,甚至双手一同握持时,都有些吃力。”
光渡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他看不清身周的景象——他到哪里了?这里离黑山很近了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光渡陷入断断续续的恍惚。
可光渡是个连弓都不会拉的文臣,他被这样带走,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明明从宫中保出了这把斩-马-刀,而在宫中能拥有这般地位,还能将此事运作得不动声色的人……
……
凌迟太漫长。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这个阉人用钱就能随便收买,是最简单不过的玩意?其实,光渡大人,你能想象我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吗?”乌图将那把刀缓缓推进去,“光渡大人,我看着你,得到你应得的果报。”
那时的皇帝听了虚陇的话,冷酷的看着他,似乎在掂量光渡继续活着的价值。
而那把刀,已经没入光渡左胸。
乌图躲在床底下,看着父母惨死在土匪的刀下。
土城墙内的百姓也听闻了不远处的战事,各户门窗紧闭,早早打烊,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后来,他从村民的口中,知道了那个小将军叫都啰燮。
“我不相信因果,老天的报应太慢,我等不及,不如我亲手动手。”
……
“二……二十……二三……”
“你会有报应的——”
八十斤的刀被他轻松提起。
光渡知道,自己应该袖手旁观的。
少年将军抱出瘦骨嶙峋的乌图,亲手给他灌了一碗米粥,让他捡回了这条命。
小将军将他托付给附近的村民照顾,三天之后,小将军带回了几颗人头,插在村子中央。
都啰燮望向他,温和无声地催促。
眼前的视线变得灰蒙蒙的,周围的声音也时近时远,连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都不再清晰。
不只是疼痛,仿佛有无数只细微尖锐的指甲,从他的骨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