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8/26)
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贺景泠想喝水,目光移到桌子上摆放的茶具上面,不远, 但他不想动, 也懒得张嘴喊人, 靠着柱子静静发呆。
很快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被人推开, 李长泽端着碗粥, 透过竹帘往里面看了眼:“醒了。”
贺景泠漆黑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还是没有从茶壶上面移开。没有得到回答,李长泽似乎早就料到, 他表情很是轻松,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愉悦,走进里间时察觉贺景泠的视线, 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心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贺景泠的眼睛便落在了他手中的杯子上,他没有接, 李长泽便直接把水送到他嘴边,平静地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不听。”
贺景泠就着他的手喝水,余光扫到床头一个小瓷瓶上,他顿了下,李长泽道:“何府有些远,我刚好碰到就把你送这儿来了,那是你随身带的药吧,我喂你吃了颗。”
水是温热的,他喝的急,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胃里没由来泛起一阵恶心,他咳了一声,努力想要压下挥之不去的反胃的冲动,抓着李长泽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刚刚喝酒去的水尽数吐了出来。
他趴在床头,面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冒冷汗。
李长泽脸色轻松的神色被被微不可见地慌乱取代,他起身冲着外面喊:“纪风。”
纪风立刻推门而入:“去何府把沈木溪带过来。”
贺景泠抓着他的手,勉力摇了摇头,躺回床上指着放在桌上的小瓷瓶:“药。”
李长泽立刻把药拿来给贺景泠喂下一颗,等贺景泠慢慢缓过来重新坐回去,他才发现自己握着瓶子的手心全是汗,就在方才他还在为了心中一丝不为人知的快意而得意,转瞬间又因为贺景泠的反应被吓得心惊胆颤。
贺景泠靠着软枕缓缓闭上眼睛,有气无力说:“多谢殿下。”
李长泽的手微微蜷曲,片刻后又松开替贺景泠往上提了提被子:“还能吃点东西吗?”
屋子里窗户微敞,夜风从外面吹进来,一室清凉。沈木溪的药确实有用,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暖融融的,不过还是毫无食欲,他摇了摇头,眼睛在屋子里逡巡一圈,撑着精神说:“殿下还有钱在京中置办这么大一处宅子,看来家私不少。”
“我哪儿有钱,这是从禁军副统领蔡申的一处私产。”李长泽坐在床边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目光盯着贺景泠的脸。
贺景泠:“你中饱私囊。”
李长泽看着他说:“中饱私囊的人多了去了,谁让我见钱眼开。”
贺景泠问:“你怎么打发徐仲先的?”
“让人给他安排了点事做。”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屋子里烛火太暗,他总觉得看不清人,又去点了两盏灯。点完后再次回到床边坐下,声音带着不自觉的低柔:“你少睡会儿,白天睡了那么久,我陪你说说话。”
贺景泠过了一会儿才点了下头:“好。”少顷又抬头问,“我祖母……”
李长泽给他把手收回被子里:“今日你进了宫,贺承礼听了李氏身亡的消息,派人去接她的棺椁回贺府,他们的人和你的人在朱雀大街刚好撞上,你那小侍卫性急,吵不过人家,差点跟人对簿公堂了。我让他们把李氏的棺椁交给贺承礼他们了。”
贺景泠听完,似乎早就料到,他的眸子越过李长泽平静地望着虚空处:“贺承礼是个把纲常伦理刻进骨子里的人,一生讲究君臣父子,将礼治法度奉为圭臬,只要祖母一天还是贺家人,他就不可能让贺家因为她蒙羞,此事怪我,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