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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没敢用太大的力,却叫贺景泠挣脱不得。李长泽将人抱起,按着贺景泠轻颤的背贴着自己,胸膛剧烈起伏着,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轻蹭还不够,他堵上那张说“不告诉他”的唇,似发了狠,在激烈的水浪中吃下了贺景泠凌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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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阳地处偏北,连续数日的大雨冲毁了房屋田舍,无数庄户人家妻离子散流落街头,雨还在下,无处可去的人在坍塌的房子周围游荡,迟迟不肯离开找个地方躲雨。
他们身上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衣衫,眼神呆滞麻木,赤着脚在废墟里翻翻找找。三三两两蜷缩在街头的泥水坑边上,翘首以待每日的那一点希望。
等前面一声隔着雨声的“开饭了”响起的时候他们便条件反射般迅速从地上弹起一拥而上,眨眼之间就可将长街围堵的水泄不通,然后更是不管旁边官兵怎么呵斥,拼了命往更前面挤。
空荡荡的碗里有了东西,黑乎乎的手在分给自己的馒头上盖章似的留下五个指印,他们这才心满意足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找个空地一屁股坐下混着雨水大快朵颐。
任元生小跑过来,低声附在贺元晟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又递给他一封密封信纸。
朝廷的目光集聚在此,两个月来不眠不休的安排赈灾事宜让贺元晟原本清瘦的身体更加轻减,
他站在人群高处,看着下面的人抢夺争食,弱小的母亲被人抢走了她和孩子一天的食物,还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直到旁边的差役看不下去了呵斥两句,那些人才纷纷罢手。
这样的戏码这里每天都会上演,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弱小和怜悯只会换来永无止境的黑暗和痛苦。
贺元晟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眼底至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他摊开信纸看了眼,将纸条撕碎丢到任元生手上。
任元生刚要好好收下就听见贺元晟说:“吃了!”
任元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谄媚笑道:“好的师父。”
他把纸条揉了揉一股脑扔到嘴里,干咽下去,咽完锤了锤胸口,悄悄去看贺元晟。
见东西没了贺元晟才幽幽说:“他想要这里乱起来,我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晋王来了,和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任元生嘿嘿笑道:“我们把这些暴民滋事的事儿压下去了,晋王这个时候往这里跑,到时候出了事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毕竟现在祈京那边收到的消息是百姓大多安置妥当,灾情渐渐平复。”
燕阳地方上乱得很,年前贺元晟在这里查税吃了不少苦头,地方官员和豪强士绅沆瀣一气,他沾着贺家的名头,又是宫里派出来的,从他们嘴边抢肉吃,简直难于登天。
皇帝派他来,或许是相信贺元晟的能力。这些年为了往上爬,什么往的罪没受过,那高墙之中的人性才是这世间最坦诚无虞的地方。
贺元晟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也成了燕阳沆瀣一气中的一员,这样于旁人于他都是最有利的。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见到贺元晟,立刻奉承地笑道:“贺大人,您交代的事儿都办好了,您放心,城里城外都被封严实了,一点消息也流不出去。”
贺元晟满意道:“做得好,康大人辛苦了。”
康福寿点头哈腰说:“应该的应该的,朝廷不重视咱们这儿,赈灾银迟迟不到,还要我们安抚灾民,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事儿都是我们下面的人做,福是他们上面的人享,到头来出了事锅还要我们来背。”
他看着下面再次散开的灾民,呸了一声:“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