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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在飞在飘扬,一时她零落成尘。他们手心对手背的相扣,一直持续到下车。
“越越,我等不及明天见。”分开时,严正淮低声说。
“我”她怔怔看他,忽然觉得他很委屈。明明他是在自己生命里也那么骄傲的人,却在她这里这么卑微。
“你什么都不用说。”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她唇前。此刻,他不要她说出拒绝的话。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松开扣住她的手。
温越习惯了严正淮目送她回家。可没有哪一次的目送,比这次让她更酸欣交杂。
她倚靠着院门口立了一会,心想,也是时候move on了。她不可能惦记路辰焕一辈子的。如果不是他忽然发邮件过来,她就要忘记他了。
这样想清楚后,她穿过门前的栾树,走进院子。
清冷干燥的空气里,有淡淡的乌木香,沉郁的,冷而凉的洁净气息,被掩盖在烟草味下。
闻到这气息,她颈后细腻肌肤上的毛孔好似都要张开,要颤栗。
是路辰焕身上的气息。
她一下子警觉起来。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路辰焕的气息?
“路辰焕?”
她俏生生立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冷声叫他名字。清冷如水的月光泻在青石地砖,如交横的藻荇,漫上她长靴的靴底。
路辰焕从院子一角的丝瓜架走出来,肩上凝着寒霜,大衣的绒面吸饱了烟草的薄荷味道。
隔着三年的时光他们对望,往事如潮,在两人间静静流淌,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潮底。
和路辰焕重逢的这一刻,她不是没想过,然而真正到来时,又觉得这一刻太过平淡,让人毫无防备,而且和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
她心里恍惚,那种脚底下踩不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恍惚着的时候,路辰焕已经大步流星朝她走过来,宽大粗粝的手掌伸过来按住她后颈,要把她按到他怀里去。
她下意识地挣扎,抗拒,人就已经到了他怀里,抵在那扇红木门上,直抵得脊骨一片冰凉。她挣扎得越厉害,他按她就按得越实,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凝视她艳极的脸。
明明他只是用眼神看住她——光是他的眼神、他的气息、他按住她后颈的手就让她觉得身体发软,想要陷落,想要堕落的快感。
她脑中一片空白,飘忽的眼神落到她挂在丝瓜架下一条长裙上,那长裙晃晃荡荡的,被风吹到另一侧,又被吹回这一侧,无端生出飘零徘徊之感,让她若有所失,只觉此生虚度。*
她脑中恍恍惚惚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读到过。
这时,路辰焕已经按住她的脸。他抑制不住地想亲吻她、疯狂地吻她,湿热的舌尖带着力度疯狂探入她的蜜唇,再生出一只手,紧紧搂住她。
只是,他忍住了,忍得眼睛一片猩红。他不敢冒犯她,亦不知道,眼前这女孩是否还是六年前的温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温越。
甚至是三年前的温越,那个对他爱恨交杂的女孩,也好。
他的眼睛急切地打量着她。过去的一个月他天天能见到她,只是没有一次,能这样近,近得她身上任何一寸裸.露的肌肤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是严正淮?”
“是他。”
一提起严正淮,她便觉得眼下她被他按住后颈的情形说不出的别扭。明明不该如此亲密的。
路辰焕稍稍放开她,复杂目光一寸寸略过她。在她从凌晨到四点的这段时间里,他心内如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