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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楚对此深有感触,说:“我小时候也常琢磨这些事,家中大掌柜的提问,我常答错。明明数目是对的,结果却是错的。我记得,有一年是说的油料价格。油料价格稳定,我说的是常价,选的是家中老客商,这在往年是没错的。但那一年情况特殊,附近两个省的油料欠收,我们省的油料成了稀罕货。物以稀为贵,那一年的油料,能翻倍卖出去。我听到结果,说不公平,因为信息不对等,我并不知道其他省的油料欠收,我说的是对的。我爹罚我面壁思过,想不明白,以后就不用学算账了。他会给我定亲,我以后就在房里绣喜服嫁衣鸳鸯被,熬几年,就去别家过日子。”
洪楚笑了声,说:“我当时还喊着不公平,因为家中兄弟答错题,是不会定亲做绣活的。我爹打了我三板子。后来我明白了,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弱肉强食。做生意,你比别人懂得多、知道得多,你就能挣钱。做人也是。男人就是要比我们轻松,他们可以做错很多事,我们不行。我们踏错一步,前面的路都白走了。”
他说得简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陆杨却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多苦。
陆杨问他:“那些油料是怎么卖的?”
洪楚说:“油料欠收,翻倍卖是最简单的。我大哥说翻倍卖,二哥与他较劲,说翻倍卖,不收现银。我当时还没想明白我哪里错了,为了早日出来,也为了不莫名其妙的嫁人,我说我知错了,我爹放我出来,问我这油料应该怎么卖。我说我们自己卖。我们这里产油料,有很多小的榨油作坊,我们请他们代榨油。油料涨价,油的价格也涨了。我们家连作坊都没建,就把这批油料以三倍的价格卖出去了。”
陆柳知道这个。他听黎峰说起过,油料欠收的年份,油能翻倍涨价。黎峰那时还小,跟着他爹上山猎羊,回来熬羊油吃。
洪楚侧目看他,笑道:“油价翻倍,油料算三倍。没涨特别过分,否则官府会插手的。”
陆杨听着有趣。平常都是他给别人说怎么做生意,讲起做生意的事,难得有人说给他听,他听得喜欢,比看男人有趣多了。
洪楚想了想,问他:“运河沿岸那么多的码头,就我们家最稳当,这是为什么?”
陆杨不知道。他还当洪家的大.腿粗呢。
洪楚说:“做大生意,要会做人,也要讲道义。我们在码头做生意,义字当先。跟我们家做生意,就是我们洪家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会伸手相帮。曾经有个客商,半路遭劫,钱货两空,一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我爹借钱借货给他,不出三年,钱货两清,现在都还是我们家的老客商。他四处游走,凡是喝酒交友,都要说起这件事,一个人带动了很多客商,沿岸做码头生意的人,都愿意来运平府,到码头集市上做买卖。”
一条路走稳当了,是钱、货、人都稳当,而不是认得路就行。
陆杨心有触动。这样说来,他可以照着现在的经验继续走下去。
边走边学。书还是要看的,看书能学到很多。过日子,却是经事才能长经验。
他看书的动力增加了。
陆柳问洪楚:“你今年多大了?我跟哥哥是昌和七年四月生的,你呢?”
洪楚也是昌和七年出生的,他是正月的生辰。比陆家兄弟大三个月。
陆柳就喊他“楚哥哥”。
“楚哥哥,你能借本书给我看看不?就那个什么生意经,我想看那个。”
陆柳茶喝几杯,跟着喝了酒。桌上是果酒,他喝着甜滋滋的,一连好几杯,后劲儿还没上来,脸已经红了,笑起来像个熟桃子。
洪楚问他:“你也要学做生意?”
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