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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挤着。谢岩懂规矩一些,作揖行礼后,只等张大人问话。堂下跪着的四个人却胡乱喊冤,扰乱公堂,一人挨了三棍子,老实了。
张大人看向谢岩,眼睛把谢岩打量了个遍。
他已经听金师爷说过,这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自入学起,任何考试都是拿的魁首。
说起谢岩的名字,他有印象。谢岩考秀才,其中一份卷子还是他出的,他批改过。
县官治理一个县的民生,人才培养也是政绩之一,县学那边的事,张大人很少插手,因为培养人才实在太难,指望这处,就跟指望祖坟冒青烟一样。
像他本人,也是科举入仕的。他知道难度,没把秀才功名看得太重。
没想到,县里仅有的一根好苗苗,差点被人祸害没了。
他不指望,也没说不培养啊。真是岂有此理。
再看谢岩这一身破棉衣,人收拾得精神,衣衫破烂,看不出半点书生样,也是可怜。
他让谢岩先说。
谢岩是递状纸的人,先“告状”,再看看这些刁民如何喊冤。
这是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事,谢岩无法不想。他过心太多遍,如今置身公堂,两眼婆娑,开口就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两行热泪,看得张大人心有所感,与他说道:“你说,有什么委屈,本官为你做主。”
谢岩再次作揖,声音哽咽:“学生要谢谢朝廷,张大人治下有方,让我每个月能领些银钱和米粮,让我和我娘有口饭吃,不然我们早被逼死了!”
这都是虚话,那点银米,根本不够养活两口人。
不过他肯捧,还这样真情实感,张大人爱听。
谢岩又道:“我本不想来衙门叫苦,拿这些琐事来烦您,可我实在没法子了。家里的田都没了,银子也没了,东西都被抢了许多。我从县学退学了,还想继续考个举人报答乡里,给县里争光,可他们把我的束脩也抢了!我这个有功名的秀才尚且如此,他们平常又怎样欺负其他乡亲?报官都不怕,还让我只管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受的委屈,状纸上明明白白,一条条都是控诉的罪状,让他再说一次,是给旁人听的。
谢岩的马屁拍得乱七八糟,却好巧不巧的把张大人高高架起来了。
他说:“今天上了公堂,大人肯让我诉说委屈,我才知道头顶有青天,我这心里都踏实了,我原来看他们这样嚣张,没指望这件事有结果,就想来试试看。张大人,您要为学生做主啊!”
官场打转的人精,哪有听不懂的?
这群刁民不把他这个县官放在眼里,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秀才可欺,乡民亦可欺。
他都是青天大老爷了,他能不秉公办理吗?
他让被告说话,先问村长张大石:“谢四财闹灵堂,逼迫孤儿寡母之事,你可知晓?”
张大石冷汗涔涔,在家就已想清楚,谢岩他们一搬家,他就私下联络了谢老大和谢老三,不论如何,先把脏水泼到谢四财身上。
他说:“草民也是被骗的!他当年来找我,叫苦喊冤,说他二哥死了,欠他的田地都没处要说法了!我看他的哭得可怜,想着谢家还有点家资,才为他做主的!”
哪知道谢家三兄弟是团结对外,他们一根藤上长着,没被张大石挑拨到。
他们一齐咬死了张大石,说当年就是张大石拿村长的小小职权施压,不给他办事要银子,就要把他们家的儿子都捉去干最苦的徭役,这才被逼无奈同意的!
张大石大惊失色,他在村里确实是这样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