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8/81)
这个雨夜,他偏又较上了劲,想看看那位生了他的贵人,到底会不会见他。他抱着团团僵硬冰冷的身体,倔强跪在那冰冷的砖石上,等着冯太后见他。
从天黑到天亮,那雨水将他从里到外淋透,他冷得浑身打颤,可依旧倔强跪着不肯走。
宫婢内监从他身旁路过,却仿佛没看见他一般。
这座皇宫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痛苦,无视他的可怜。
冯太后终于出来,盛装华服,宫婢内监打着仪仗,她抱着他的弟弟裴肇,一个三岁的粉团子,穿金戴玉,花团锦簇,同他身上补了又补的乞丐衫天差地别。
冯太后路过时,他抬头,女人美丽的眸中是浓浓的厌恨,她对怀中的裴肇道:“好肇儿,离那脏东西远些。”
自此裴靳彻底冷了心肠,再不踏足冯太后寝宫,只与崔嬷嬷相依为命。
后来崔嬷嬷也死了,他心中最后的人性也几尽泯灭,他决心要爬上那众人仰望的位置,鬼蜮伎俩,心机手段,做一个玩弄别人命运的贵人。
怀中戚屿柔动了动,锦被之下,她的脚柔软小巧,两人的裸足相抵,竟生出几分缠绵亲昵之意。
如今他又有了一只“狸奴”,弥补他心底那片荒芜,自然要护得好好的,养得好好的。
天快亮时,戚屿柔终于退了热,只是人尚未清醒,昏迷之时梦呓几声,也都是“娘亲”、“小妍”、“哥哥”、“欺负人”之类的胡话,又发音不清,裴靳也未放在心上,只是那声“哥哥”却叫得他心里发痒,软糯糯、娇滴滴的一声,再冷酷的人也要软上三分。
他虽知那声“哥哥”不是叫他的,但既是对着他叫的,他听一耳朵总是没什么。
他早晚会让她心甘情愿叫他哥哥。
因要回宫上早朝,裴靳天未亮便起了,芳晴伺候他更衣后,低声请示昨夜潜入的两个黑衣人该如何处置。
“是宫中的侍卫吗?”
芳晴按住心中的惊讶,道:“是,身上还带着……慈安宫的腰牌。”
“交给承喜,我带回去有用。”说完,裴靳又转头看了看床榻方向,道,“一会儿再让人去请孟岐过来,太医院那边我已让人给他请了长假,治好她之前,孟岐都不必去太医院了。”
今日的紫宸殿,皇帝少了平日的温煦,威压沉沉,让人直不起脊背来。
众人正在议事,忽有慈安宫的内监急急寻来,说是有人在慈安宫内,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自戕了,太后娘娘被吓晕了。
文武百官闻此消息皆震惊不已,皇帝也很是焦急,忙散了朝往慈安宫去了。
到达慈安宫时,那太医院的当值太医也来了,诊了脉,开了药,又叮嘱服侍宫女注意事项,便退出了寝殿。
裴靳坐在冯太后床边,神色淡淡,片刻之后,冯太后悠悠转醒。
她睁眼看见裴靳,正要怒斥那内监大不敬冲撞了她,转念却又闭了嘴,只道:“你来了。”
“母后病了,儿臣自然要来瞧瞧。”他道,眸中并无关心之色,反而笑道,“母亲也是的,那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内监,是不堪用的,若用了便是个死棋了,该在重要的时候启用才是。”
“你……你都知道了!?”冯太后惊讶出声。
明禄是在她面前自戕的,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裙摆之上,吓得她当场惊厥。
“是我让明禄来找母后的呀。”裴靳眼中生出一抹冷笑,他替冯太后掖了掖被角,声音退去了最后一丝温度,“母后派去查儿臣的两个侍卫,我也给母后送回来了,只是昨夜他们伤了喉咙和手,日后只怕是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