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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反应过来,谢砚的生活太拮据了,根本没有灯油和蜡烛,所以才不点灯的。
他是唯一奋不顾身护着她的人,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会趁机欺负她呢?
那夜的萤火虫照进了姜云婵心里,惹得她小珍珠又一连串地掉。
少年却慌了,赤诚地举手起誓,“妹妹别怕!等我以后我有本事了,定给妹妹做一百盏不一样的花灯,再不叫你夜里彷徨!”
“又说大话!”姜云婵的恐惧被他的笑话一扫而空,吸了吸鼻子,斥他:“一百盏花灯得做多久?”
“我每年都做一盏,一直做到妹妹长命百岁!等我死之前,总归是能做完的……”
“别说!”姜云婵捂住他的嘴巴,耳根微微烫,“不吉利。”
……
姜云婵的心被梦中画面灼了一下,睁开眼,出神地望着手里的莲花灯。
她才恍然觉察,儿时她以为的玩笑话,谢砚一直记在心上。
这些年来,他已不知不觉为她做了九十九盏灯了。
姜云婵轻轻摩挲着花瓣,在黑暗的空间里悄然自语,“不知他有没有命,做齐一百盏灯……”
话音未落,天外一道闷雷。
寒风灌进车窗,吹得桃花灯芯火光跳跃,忽明忽灭。
“谢砚的孽种还没死呢?”姜云婵肩头悠悠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凉音。
桃花灯随即熄灭。
马车再度陷入黑暗。
姜云婵一个激灵转过头,一长发披散、沾满血迹的脑袋从车窗里伸了进来。
女人一身红衣,头发凌乱耷拉在眼前,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姜云婵。
姜云婵慌忙后退,脊背贴在马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良久,才辨认出来人的身份。
“安和公主!”
“我的孩儿死了,你的孩子凭什么好好的?”李清瑶扭了扭脖子。
滞涩的骨头声咔咔作响。
“我的男人背叛了我,你凭什么享夫妻情深?”
“我被那些狗男人来来回回糟蹋,你凭什么冰清玉洁?”
……
李清瑶说着笑着,越发语无伦次。
姜云婵下意识护住小腹,咽了咽口水,“害你的是李宪德!冤有头债有主!”
“谢砚又是什么好人呢?”李清瑶嗤笑出声,瞪大的双瞳中布满血丝,“若非他设计,李宪德会如此对我吗?李宪德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吗?都是谢砚逼的,他逼的,他该死,他该死,他该死……”
李清瑶不停絮絮叨叨,分明已经疯了。
姜云婵不欲与她逞口舌之快,掀开另一边的车帘想逃生。
一把匈奴弯刀扎在了窗框上,刀刃残留的血迹赫然闯入姜云婵眼帘。
原来,她昏昏欲睡时,马车被人劫持到了悬崖附近。
几个匈奴人团团把守。
“救命……唔!”姜云婵刚要开口呼救,李清瑶捂住了她的嘴巴,再度把她拽到了身边,“这就这么急着喊你男人了?你要不要先听听我接下来的话,也许你会很感兴趣。”
“秦将军的人马上就会来!你这八个匈奴兵是斗不过他们的,看在思思的面子上,我不叫人,你赶紧走!”姜云婵含含糊糊道。
李清瑶眼里却无一丝惧怕,或者说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
她是一个疯子,只想整个世道陪她疯。
李清瑶拍了拍姜云婵的脸颊,“傻瓜,你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