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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后,薛三娘跟在扶苍身后,笑盈盈进了书房,欠了欠身:“姑娘喊着饿了,奴婢陪她用了一碗汤,这才来迟了,世子见谅。”“能伺候得二奶奶高兴,我当谢你,何来的道歉?”谢砚面色无波,站在原地,扬了下下巴。
扶苍随即端来十锭金子给薛三娘。
金光在昏暗的书房里格外刺眼。
薛三娘受宠若惊,跪在了地上,“这也太多了,奴婢受之有愧。”
谢砚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瞬掠过薛三娘,没再说话,继续做些自己的事。
谢砚并没说让薛三娘起身,薛三娘只得跪在原地,疑惑望向上首。
鹤形香炉中烟雾氤氲,若有似无缭绕在白衣公子身旁。
公子逸然而立,悬笔挥墨,端得一副无欲无求的圣人模样。
世人都道:定阳侯世子如谪仙降世,如今看来倒真不假,只那么不咸不淡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亵渎。
薛三娘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继续垂头跪着。
直到香炉中檀香燃尽,夜幕降临,谢砚都未再看她分毫。
薛三娘的膝盖如被数百根针扎着,疼痛难忍,虚汗从鬓边淅淅沥沥地落。
终究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撞倒了身后的花架子。
呯呯砰砰,狼藉一片。
薛三娘忙又跪了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惊扰世子,请世子恕罪!”
“回去吧。”谢砚并未苛责,依旧语调平淡。
薛三娘完全不知对方何意,心里打鼓,猫着腰一瘸一拐退下了。
跨过门槛时,谢砚才又补充了一句,“身为奴婢,伺候好主子衣食就好,莫要妄图指点主子。”
“奴婢不敢!”薛三娘僵硬地扯了扯唇,惶惶然离开。
扶苍望着仓促的背影,疑惑道:“主子觉得薛三娘有问题?”
“必然的。”谢砚搁笔,眯眼望着地上散落的金锭子。
这个薛三娘必不简单!
她手上明明有十张岳父亲手所绘的绣样,偏偏第一次只给了姜云婵五张白猫的纹样,让谢砚误会。
等谢砚跟姜云婵生了隔阂,姜云婵陷入绝望时,她又刻意冒出来解释。
姜云婵此时正值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定然感谢她,依赖她。
她就可以顺势留在姜云婵身边了。
这个薛三娘分明是故意算计谢砚和姜云婵!
如果这些还仅仅是谢砚的推测,那么方才谢砚送薛三娘金锭子,薛三娘都忘了拿走,足以证明她看重的不是钱财。
她来侯府做绣娘却不为钱,那必然在图谋别的东西。
“看紧她!”
“要不要直接轰出去,或是……”扶苍将手架在脖子上,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谢砚现在腹背受敌,留个不确定因素在身边,只怕随时都会爆炸。
“先盯着吧。”谢砚挤了挤眉心。
他倒也想斩草除根,可姜云婵情绪好不容易缓和些,这个时候他杀了她喜欢的人,又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二奶奶那边你多派人保护就好,莫要让这个薛三娘坑害了。”
“世子放心!二奶奶现在挺好的,方才还叫厨房摆饭了呢。”扶苍望着谢砚一脸憔悴,“二奶奶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世子也该多进些水米,保重身体才是。不如属下让厨房送些爽口小菜过来?”
“不必麻烦,跟二奶奶讲好了晚膳去她那边。”谢砚取了大氅,提步往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