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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续传来的呼救声直到翌日清晨才停。一切归于平静,可却永远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晨光微熹时,门被开。
姑娘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芸儿是最后被送回来的。
她外衫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快要遮不住春光,手臂、腿上隐见淤青。
柳儿忙上前扶住芸儿,帮她清理身上的□□,又帮她系好衣服,“芸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我很好啊!”芸儿抱膝坐着,眉眼弯弯,红肿的嘴巴嘟哝着,“我还见到夫君了呢!夫君还抱了我,亲了我,还对我……唔!”
柳儿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苦涩地笑了笑,“好了,和夫君的事不可以对外人说哦!”
“我知道了!夫君也让我不要乱说话!”芸儿澄澈的眼睛转了转。
屋子里静默无声,没有人忍心告诉芸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在此时,门再度被打开。
一道强光刺进来,颀长的身影逆光站着,遮住了姜云婵的视线。
屋子里所有的姑娘都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姜云婵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抱膝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高大的声音还是朝她而来,冷郁的眼神笼罩住了姜云婵,滞了须臾。
谢砚想过她跟着顾淮舟会受穷受饿,但从没想到顾淮舟会让她沦落到这般田地。
她住在如同狗窝一样的地方,被铁链栓着脖子,伤痕累累,像只受了伤的兔子瑟瑟防备着周围。
她便是小时候在侯府受尽冷眼,又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谢砚暗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她凌乱的发丝一点点捋到耳后,帮她拭去颊边脏污,“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外面很危险?”
姜云婵警觉地盯着他。
只见他衣领上还沾染了芸儿的口脂,发髻衣衫也不齐整。
他刚欺负完旁人,倒在这里好为人师起来了。
不虚伪吗?
“最危险的,不就你吗?”
“还不服?”谢砚与她那双倔强的眼对视,不屑地笑了:“你是非要沦落到像她们一样,才肯罢休吗?苦吃的还不够,是吗?还是说你像跟这小傻子一样尝尝……”
啪!
姜云婵手比脑子快,一巴掌打在了谢砚脸上。
空气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的姑娘,加之随谢砚而来的马匪齐齐寻声望来,目光皆恐惧不已。
而受了伤的芸儿还在望着谢砚的背影傻傻地笑,满眼的憧憬。
“你别说了!”姜云婵不忍再看那姑娘,更不忍看谢砚那张伪善的脸。
他为了让她吃点苦头,到底要毁了多少人?
“你真的,很恶心!”
姜云婵眼中的厌恶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谢砚摸了摸尚且火辣辣的脸颊,轻碾指腹。
这就是他千里迢迢卑躬屈膝来救她的福报。
她嫌他恶心。
所以她才要逃,所以她才要下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于她不过是一只恨不能一脚踩死的蛆虫吗?
“恶心?”谢砚虎口钳住了她的下巴,倾身贴在她耳边道:“既抓住你了,便是恶心,你也得都受着!这就是妹妹的命啊……”
他的手犹如铁钳再一次禁锢着她。
她被迫扬起脖颈,窒息无力。
模糊的视线中,谢砚抽出钥匙解开了她脖颈上的锁,抱着她离开了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