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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怕因果报应?”凭她言之凿凿,谢砚自巍然不动。
显然,他从未将这些毒咒放在心上。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把姜云婵放在舞姬的壳子里,一直禁锢在身边了。
姜云婵瞪大的眼眶,春水涓涓,“所以,你把我当什么?圈养在你府上的一只狗吗?”
“当然不是。”谢砚拥住她战栗的肩膀,下巴在她肩头厮磨着,轻语呢喃:“妹妹一直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啊。外面很危险,他们都没本事保护妹妹,只有我可以,只有我……”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犹如链锁圈禁着她。
姜云婵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有的只是避不开的窒息。
她微扬起脖颈,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哽咽不已:“那我是谁呢?我自己是谁?”
她知道自己在盛京权贵中很渺小。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侯府有这么一位寄人篱下的表姑娘。
可她从来都记得自己是姜云婵,是爹娘用命护着宝贝女儿。
而今,她连这唯一的身份都不能示人了。
无尽的怅然从她心底蔓延开,她的身体越来越寒。
谢砚无论怎么拥紧她,也无法渡给她一丝一毫的热量,他只能轻抚着她的背,“朝堂的事马上就处理完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还妹妹身份,给妹妹名分。”
“妹妹会是世子夫人,会封诰命,还会有更多更贵重的身份,我们不会再受任何人欺负了。”谢砚语调缱绻地描绘着他们的将来。
可姜云婵只听到了“捆绑”两个字。
她将永远附属于谢砚和谢砚手上的权利。
娘亲不屑一顾的侯府位份,要被她重拾吗?
她得多卑贱?
“谁稀罕?”姜云婵冷如冰封的眼直视着谢砚,“就算你让我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别说嫁淮郎了,就是嫁乞丐嫁山匪,或是出家做姑子,我也不会嫁你!”姜云婵猛地推开了他。
她的力气不大,但谢砚却踉跄了一下。
姜云婵趁势爬上了岸,捂着湿透的衣衫便要离开。
“妹妹!”谢砚被孤零零丢在水池中,静静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禅房里有件我的大氅,去穿上,别受了寒。”
姜云婵头也不回,消失在了竹林中。
谢砚倚靠在池壁上目送她渐行渐远,身体缓缓沉入水中。
如镜般的水面荡开圈圈涟漪,碎得彻底。
须臾,又重归平静。
谢砚从水中浮出,靠在池壁上,发髻被打湿、散开,贴着薄透的白衫。
他扬起脖颈吐息。
凸起的喉结有力地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他的颈线滑入胸口,那水中似乎还残留他的味道和她的胭脂香。
又想起她柔软的小手,仍旧出奇得美妙。
谢砚沉静的瞳望着竹林上空稀薄的云层,自言自语地呢喃,“妹妹虽不稀罕,但一定需要。”
天地不仁,没有人不需要权利的护佑。
这一点,没有人比谢砚体会得更深……
年仅三岁那年,他的娘是镇国公嫡女,他的外祖是战功赫赫威震八方的镇国公。
而他是镇国公府唯一的血脉,是圣上亲自赐名的麟儿,连皇子皇孙也得礼让他三分。
后来,他亲眼看着他爹将自己的娘亲贬妻为妾,亲眼看着他爹抄了镇国公府。
一夕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沦为慈心庵里一条人人可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