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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渺以前便很喜欢木质的味道,很喜欢闻木头原始的香味。雪松如果不去森林里,大概便是铅笔屑的味道,但如果在凌晨天未亮时走进满是雾气的松木林中,会闻到截然不同的爽利木香。谢祁的味道,沈渺想了半天,约莫便是这样,是隐秘的山风拂过松针,是天未明时山林中才能嗅到的冷空气,像雾中的树木在安静地呼吸着。
这样反倒令她松弛了下来,哪怕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了谢祁身上的温度。
等慢慢地远离了熟悉的金梁桥,过了桥,很快又出了城门,沈渺便彻底松了口气。
人们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没有人看她,顶多看一眼格外高大的马。
她终于敢抬起眼看马背上的汴京城了。
她变高了,视线高过了屋檐,两边挤挤挨挨、较为矮小的贫民房屋、棚户似乎都变小了一点,有时还会被两边斜斜挑出来的招子拂过头顶。有些人家的院墙太低矮,她甚至能看见院子里晾晒的衣物与簸箕上的香菇干。
居高临下,原是这样的感觉,并非傲慢,而是好奇。
等出了外城,劳斯莱马终于能在宽敞的驿道上慢慢奔跑起来,湘姐儿他们的驽马几乎一瞬便被甩得老远。风呼呼从耳畔吹过,鼓动起她的衣裳,沈渺还不会骑马,马一旦飞快地奔跑起来,她便觉着自己的大腿和臀都腾空了!
好快,原来马跑得这么快!感觉像后世开车一样快。
这还是敞篷车!
沈渺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就在她害怕得缩起肩膀时,想叫出声音来时,谢祁原本尽量不触碰到她的手臂猛地向她身前收紧了。
“别怕,微微前倾,适应它。”风中传来了谢祁的声音。
他像她身后坚韧的高山似的,结实有力的前臂环住了她因颠簸而几乎东倒西歪的身体,将她牢牢地箍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沈渺的后背紧紧贴住了他的前胸,她的腰被他用手臂支撑,就像终于在飙车时系上了安全带。
顾不上害羞了,颠簸感顿时减轻,臀部终于能不再浮在半空中了,她的大腿也不再疯狂撞击着因奔跑浑身肌肉变得坚硬突起的马身。
沈渺觉得自己活下来了。
怪不得一旦马失控,人若是马技不娴熟便会立刻被甩下来了,马奔跑起来之后的力气和速度都超乎了沈渺的想象。
毕竟在后世她还没富裕到有足够多的闲暇去学骑马。而景区里骑的那些被人牵着慢慢走的马,自然也体会不到这样马踏如流星的感觉。
疾风拂面,将沈渺的帽子都吹落下来了。
谢祁竟还短暂地松开一只手,单手持缰,又飞快地将帽子扣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自然又吹掉了。
谢祁执着地再扣。
他顺带解释道:“风大,会吹得头疼。”
如此循环了几次,最后沈渺面无表情地自己伸手抓住了帽缘。
谢祁在她身后闷闷地笑出声来。
如今有了靠山,沈渺也慢慢适应了这速度,望着驿道两边飞快掠过后退的田野,她竟然还有点闲心评估劳斯莱马的速度了,若是用后世的时速计算,起码得有五六十公里每小时。
日行千里虽说有些夸张,但劳斯莱马一日狂奔数百里说不定真能做到呢!怨不得历史上的辽金骑兵那么厉害,在冷兵器时代能做到如此高效投放士卒,已经是开挂一般了。
也怨不得官家心心念念想要大宛马呢。
而且,过弯时它都不减速,跑得又快又稳,谢祁只能无奈地从后头压低了身子,他的气息便混在风里,几乎贴在了沈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