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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过去。断箭落了一地,发出了噼里啪啦如落雨般的脆响,凝辛夷的指间却还夹着最后一只,她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突地笑了一声。
“军中用箭。”她随手将那只箭也扔在了地上,抬脚踩断,向前走去:“我阿爹为了杀我,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可惜。”
凝二十九捂着胸口,他神魂才归位,就被婆娑密纹击中,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身形踉跄,蓦地跪在了地上,口中却下意识问道:“可惜什么?”
“凝二十九,你瞎了吗?”凝辛夷嗤笑一声:“看不出来我是什么境界了吗?”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过,衣袂带过一阵轻风,风里是长湖的潮湿,是三清山凌冽的雪,是亘古的夜,唯独没有凝二十九闻习惯的,凝家人爱用的神都白檀木。
他在原地愣神片刻,倏而意识到了一件事。
凝辛夷方才说,是她阿爹要杀她。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此次刺杀,是他心不甘为之,可若非凝茂宏属意,他又怎可能越过他调动军中弓弩?
凝二十九再吐出一口血,眼神颤动。
而她如今的境界……
如果他没有眼拙,应是已经凝神空渡。
过去他们是不是……都太小看凝三小姐了?
*
猜到这一次刺杀是凝茂宏所为,实在是太简单的一件事。
她甚至不用在千嶂世界里问凝二十九。
因为在白沙堤时,凝二十九的刺杀,是她与凝玉娆商量好的一场做给凝茂宏看的反目。
正如她所说,凝玉娆这一次之后,便不会再向她出手。倘若来的依然是凝二十九,便说明,是有人在借她的手。
这个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凝茂宏想要祸水东引到谢尽崖身上,让她以为是因为她这样一路追索,查到了太多有关谢家的秘密,所以谢尽崖想要杀她。可惜凝茂宏唯独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凝玉娆甚至对她下过死手,更不必提息夫人视她如眼中钉。
可事实上,她与阿姐,从未反目,一切都是做给她们多疑又不容忤逆的阿爹看的。
凝辛夷向东序书院外走的脚步蓦地一顿。
她向着一侧看去,正看到善渊一手撑着石壁,一手提着出鞘的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脸色苍白冷冽,修长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握剑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看向她时,唇色浅淡,瞳色更淡,眼底却像是有浓厚的波涛涌动。这些天来,他伤重未愈,下颌的线条比之前还要更锋利,此刻站在那里,托着漆黑的曳影,就像是一柄满是杀气却湿漉漉的剑。
凝辛夷与他的视线一触即发,转回头来,便要抬步。
却听善渊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方才我感觉到了这里的杀气……你没事就好。”
竟是在解释他为何在此,又为何曳影出鞘。
凝辛夷脚步一顿,袖下捏着九点烟的手指也微微缩紧。
但她面上却浮现了一抹笑。
“善渊师兄,我的信任和真心你都已经得到过了。”她的声音清脆如玉石交错,也冷冽如冰泉落崖:“不必再替我挡剑了。”
她说,得到过了。
刹那间,善渊如坠冰窟。
第163章 他要想个法子,将这婚……
三清观和东序书院的冬日每一年都寒风肆虐,白雪漫覆,可这是善渊第一次在这里感觉到冷。
冷可以从身起,也可以从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