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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到“名义上的丈夫”和“奶妈”这两重身份,再怎么有激情也被磨灭了。莱安像是一块被淹没在厚厚的书中的背景板。
“我不会疲惫, 但睡眠会舒缓我的心情。”
“哦,”时安眨眨眼, 忽然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婚礼还会举行吗?也许再过几个月,我的婚纱又要改了。”
实际上,婚礼已经推迟了快一个多月。时安的脚康复之后,莱安又出门了大半个月,半个季度过去了,梅赛德从温暖的夏季正式步入寒冬。这几天已经有了下雪的征兆。
莱安终于抬起头:“也许会推迟到明年举行。现在太冷了,你会感冒的。”
梅赛德的冬天漫长,一年之中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在霜雪之中度过。婚纱单薄,在瑟瑟的冷风中交换戒指,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安也会受不了。
“那是什么?”时安往窗外看去。厚重的窗帘之外是挺立的松木,一点雪白的东西从树枝间落下,她惊喜地问道:“是雪?”
莱安放下笔,“是的。今年的冬天来得很快。”
时安感兴趣地凑到窗前,厚重的斗篷落在了她的肩上:“那你会冷吗?盔甲看上去不能防寒。”
“也不会。盔甲的内侧通常都有一层填充物,羊毛或者是棉花,虽然我已经不需要了。”
也就是说,莱安身上的盔甲只有外面一层壳。
她委婉地夸赞:“那洗澡一定很方便吧。”
等等,盔甲需要洗澡吗?
时安伸手敲了敲他的胸甲,“如果摘掉这块,你还能说话吗?你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莱安也不清楚状况。
他垂下头,看上去比时安更加茫然。
可靠稳重的骑士这一刻迷茫至极,声音也轻了好几分:“我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能叫或者,只是勉强保持了自己的意识。也许这是上天赐予他的第二次人生,用来维护梅赛德和和平。
时安歪头,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还有,盔甲下面到底是——”
她的手指按在他的胸甲上,描摹乌鸦的形状。
莱安斟酌着自己的语句,想要拒绝回答时安的问题,但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神,最终他叹了口气,“你会被吓到的。”
第一次脱掉盔甲的时候,他崩溃了很久。
头盔成为了他的脑袋,盔甲成为了他的身体,当他摘下头盔之时,视线也跟着颠倒,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的毛骨悚然感。他成为了一个怪物。
这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甚至一度绝望地想过不如去死。好在只是短暂崩溃之后,他尝到了现在的身体带来的好处。不会疲惫,也不再受伤,他从敌人手中夺回了领地,真正地守护了梅赛德。
他的子民接受良好,没有对变为异端的他流露一丝不满。虽然领地内的流言愈演愈烈,但多数人还是很尊敬他的,每逢丰收的季节,他总能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
时安几乎把“我想看”三个字写在了脸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会表现得乖巧一点。这样也好,他喜欢活泼一点的孩子,太过懂事总会让人心疼,像是时安这样勇于表达自己的愿望的类型就很好。
女仆退下。空荡的餐桌前只坐了他们两个人。
莱安脱下了自己的手甲。
原本手部的位置空荡一片,甚至能顺着小臂的曲线往里看到白银色的内部。灰黑色的锈迹沿着边缘攀升到内侧。摘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