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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不出,判断不了。偏偏一闭上眼,眼前就出现那个被一箭夺取性命的罪民,罪民濒死时绝望地挣扎着,那他会不会也——一颗泪珠倏然跌落。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拂去那层枯朽的叶,指尖再往下,不同她记忆中的温热,冷而僵的触感更叫人心惊胆战,她咬着牙,费力将其翻过来,望见正脸的那一刻,呼吸一窒,泪水淌满了脸颊。
还好、还好不是他。
她哽咽着,艰难地呼气,用袖口胡乱擦了把脸,这才稍稍寻回了些理智。
地上的人已死了好些时候了,裸露在外的皮肉尽是暗紫色的尸斑,衣料上干涸的血迹,刀割的、箭划的豁口,足可知其是遭受了何等的虐待在痛苦之中死去的,崔竹喧低眉再看,却见他只有一只右耳,左边是溃烂发黑的伤口,想来是被利刃割了去。
是,要用左耳计数?
这是打仗时,士卒计算军功的做法,现今却被这帮纨绔用作记录所狩活人数量的多少。
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钻入腹中,肆意搅弄着五脏六腑,她面色煞白,忙撑着另一棵树,俯身呕吐,可怎么呕,也只是吐出一滩酸水,那股恶心感未减弱分毫。
但她不能就这样停在这,她要去找他,把他带出去,她不能把他扔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崔竹喧转头去拉缰绳,爬了三次,才终于攀上马背,两腿夹紧马腹,催着马儿快些往里跑。
眼前深不见底的山林宛若一张凶兽的巨口,周遭横生的枝叶,犹如正在张牙舞爪的厉鬼,头顶分明是青天白日,可阳光被参天的树一层层分割得支离破碎,侥幸逃生的光落下来,竟只能照清自己面前的五根手指。
马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每个马蹄踩断枯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连她的呼吸,她的心跳都被放得无限大。
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冷汗,她无瑕去管,只是将缰绳攥得更紧些。
偏于此刻,身下的马凄厉地嘶鸣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第62章 062 猎山重逢 一寸寸亲着脸颊,含……
前方是——树!
崔竹喧双手并用, 咬牙拉拽着缰绳,终于迫得马头偏移少许,与粗粝的树干擦肩而过,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柔软的草叶自不必说, 被马蹄践踏成零碎的几段, 半截陷进泥里,半截瘫在土上, 半空中横生出的粗枝, 不算密集, 尚能挨个闪躲,可粗枝上再横生出的尖细枝条便实在避无可避, 这根拉扯着裙裾, 那根牵拽着袖角,甚至越过单薄的衣料,直接划开皮肉。
疼吗?自然是疼的。
可她已然无瑕顾及这点微末的伤口, 夹马腹, 勒马头,缰绳几乎是已嵌进手心了,可身下的马全然不听使唤, 甚至被她逼出了些凶性, 不再一味奔逐, 反倒将矛头对准她, 挥舞着四只蹄子颠簸着, 企图将她从马背上甩到马蹄下。
只靠缰绳已然不够,她本能的去拽马的鬃毛,又顺着鬃毛,死死地攀着马脖子, 五脏六腑在皮肉里颠来倒去,好似被架在一口不断翻炒的铁锅之中,头脑变得昏昏沉沉,眼前愈发模糊,耳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嘶鸣。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喷涌而出的鲜红,她尚还没辨清发生什么,整个人已然被抛至半空。
山道粗砺,细碎的砂石不计其数,其中还掺着落下的大小枯枝,出血定是免不了的,兴许还要被扎出几个窟窿,撞断几根骨头,她忍不住闭上眼,几乎是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可随之而来的疼意却远远低于她的想象。
她被小心地拢在一个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