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12/42)
,老师正坐在讲台前方的凳子上端着茶杯休息,嘈杂的聊天声越来越大,颇有停不下来的架势。看来,你醒的真是时候,刚好课间休息。
吸管插入塑料盖发出滋嘎滋嘎的声响,你喝了一口豆浆,已经凉了,豆渣很多没打干净,不好喝。
你只咬了一口吸管,把它放回去,含糊道:“下课了叫我。”
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又把脑袋窝进胳膊中。
从始至终,你没往声源处看一眼。
本来就不用看。
认识十几年你听着它从变声期到稚嫩的少年音最后演化为男人的声线。
是苏楚琛。
你从五岁渐渐开始记事的年纪起,就知道和其他小孩不同,你的家里,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没有热乎乎的饭菜,没有一开门就能听见回来了的温柔对待,只有一个从血缘关系讲是充当母亲角色的疯癫颠的女人。
她很美,很瘦,听别人说,她年轻时候是个很出名的舞蹈家,是能到处开巡演的优秀舞者。
家里有一间很大的卧室,被改造成了跳舞室,四面墙都粘上镜子,数不清的白炽灯连接在天花板处。
那些灯明晃晃的,明亮的,惨白的,照得人眼睛睁不开,你总是看着那些灯出神。
啪嗒——
灯按时的灭了。
你知道她要开始打你了。
果不其然,她很快地掐住你的脖子,没有营养看起来像干枯稻草的长发尽数扎进你眼睛里,脸上,脖子上,很疼。
你被掐得喘不上来气,眼前一阵阵的泛黑,出于求生的本能,你也不知道拿来的力气甩开了她,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
这是你懂得的第一个道理。
——成天不吃饭的人,力气还不如一个孩子。
同月,你再也没有见过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穿着黑色服装。
他们忙里忙外,没人管你,这次你终于看见了常年不回家的父亲。
同年,父亲领回来一个女人,长发飘飘,说话声音嗲里嗲气,举止之间只见娇憨与温柔。
这也是你第一次看见苏楚琛,彼时,他刚念初中。
初中时,他的很多朋友都来家里做客,使唤你小东西,让你帮忙跑腿,边嘲弄边笑。
苏楚琛往往在事后出现,好了好了,我们去玩别的。
后来他朋友们来的次数不减反增,常常把唯一一间容纳你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高中,大学,苏楚琛去了国外深造,金融学,是父亲一手挑选的,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公司股东基本纷纷表态,表明立场。
苏楚琛回来那年,你被叫到了书房,父亲也给你规划好了路线,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叫不上来名号,远远低于你的高考分数。
他道:“听你哥说,国外现在发展不好,没必要去国外念书。”
“家里不需要你做太多贡献,等毕业,给你安排适龄的人结婚。”
你无声地望了父亲一会儿,你有一半的长相源于他,另一半源于母亲,一双相似的眉眼留在你身上。
你感受到了父亲有一时的恍惚,顶着那张被许多人夸赞过的脸,轻轻道:“好。”
没过多久,穿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一个接一个消失。
这是你懂得的第二个道理。
在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要示弱,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甚至要把最脆弱最无助的致命地方主动彰显给敌人。
为了一份苟延残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