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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脚上蹬的皂靴。
想了想平素大家喊的“大人”。
“罢了,婆婆,你且在这等着!”
拔刀冲入婚房,烛光惨淡,槐娘子昏死在地上。那婚床上,只剩一副惨白的骨架,和少年惨白的头颅。
新婚之夜,新郎被啃得干干净净,如此诡异景象,让班头心中发凉,想到,新郎和槐娘子都在这儿,那新娘呢?
烛火倏地一颤熄灭,四周陷入漆黑。
冷风飘来,他下意识一缩脖子,脑袋被锋利刀锋削去一块皮。
借着窗户漏入的月色,隐约能看清,新娘子就趴在墙上,身体倒悬,碧绿的前肢如同两把大刀,从袖里钻了出来。
哪是什么娇美新娘,分明是头吃人的大螳螂。
难怪新婚之夜把新郎啃得渣都不剩呢。
班头身子一滚,躲开螳螂的大刀,把昏迷的街坊往肩膀一扛。
看见老人还茫然立在门口,便喊:“快跑啊!快喊人,不对,别喊人!”
螳螂新娘双刀挥得飞快,新挂好的灯笼、贴的喜字、红烛,都被刀锋斩成粉末。
班头被逼到墙角,横刀一挡。
手臂震痛,凡人的刀刃在噼里啪啦的连砍里斩为两截,眼见翠绿大刀又要落下,他把槐娘子往身后拉了拉。
却听一声剑鸣。
翠绿虫刀被斩成两截,惨绿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抬头望。
烂银月华里,立着个羊头人。羊头脖颈交连处淅沥滴血,把她身上血衣又添一层暗红。
她拔出虫尸上的锈剑,剑方拔出来,便断成数截,碎裂在地。
羊头人顿了顿,又从容拆下翠绿锋锐的螳螂大刀,拿布条裹住前端,扛起巨大的螳螂,走出了喜房。
虎班头本以为她是妖怪,但看她动作,心中生疑。
羊头人站在院里,默默望向老人,走过去低语几句。
班头愣了愣,瞧着异常熟悉的背影,问:“是剑仙吗?”
她没有回答,翻身跃上屋顶,一只大狐狸正趴在屋脊,轻摇自己的三条尾巴。
羊头人手执虫刀,朝班头俯身作了个揖,随即翻身跳上狐背,跃入云螭浓稠的墨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