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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要厚一些。黄脂下,是失血后泛白的肉,层层叠叠的肠子,紫色的心肝脾肺肾。我把他们的骨头一根根掰出来,在地上摆好,内脏也按照顺序摆放,发现这些人,除却男女之别,没什么别的不同。美女与丑妇,大人与贱民,富人与穷人,舍却皮囊,里面都是一样的。”说话间,雾里飘来许多人影,人被剥去皮,血淋淋地立在雾里,若隐若现。
“世间万物,飞禽走兽,唯有人把这张皮看得这般重。他们喜欢皮,我就给他们皮,让人们得偿所愿,如何不算是善事一件呢?”
叶蓬舟嗤笑一声,“你说的得偿所愿,是先把他们拆骨剥皮,再换一副吗?”
“不成吗?”
雾气飘过那道道血肉模糊的影子,影子们便蜂拥争抢人皮。
“你们喜欢什么皮?帝王将相,英雄红颜,我送你们一副……”
逢雪:“我只喜欢我自己的皮。”
“唉——”摇棹之人长长叹息一声,“那便只能送你们去一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人的归处,自然只有一个地方。”
瓷碗抛在空中,酒液如雨飘落,空中猛然化为烈火,顷刻间,渔夫的蓑衣斗笠被烈火缠绕,变成一个火人。
他却不躲不避,安然立在火中。
逢雪手中剑一抖,尖锐鸟喙刺入斗篷里,把斗笠刺个对穿。但剑好似刺入一团空气,并未触碰到实体。
斗笠烧成一堆黑烬落在船板。
逢雪没遇见蜃妖这样难对付的妖怪——它天性谨慎,只通过雾气出现,不出现实体,但却可以放出一堆恶鬼妖怪。
要不找出它的本体,便无法战胜它,解开云螭幻境,但想把它勾引出来,何其困难?
对方把他们逼至如此地步,他们却连蜃妖的衣角也不曾摸着。
无人划船,小舟却在江心不断地转圈,铃声越来越响,一声高过一声。
那些被蜃妖活剥皮的鬼,血淋淋赤条条立在江面上,黑漆漆两个眼洞瞪着他们,颇为悚人。
水底下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影子掠过。
逢雪与叶蓬舟后背相抵,在剧烈摇晃转圈的小舟上找到平衡。
恶鬼飞扑而来,珵地一声,长剑出手。
虽说经过蜃妖那么一般铺垫,逢雪知道这些恶鬼,是被它剥去皮的可怜人,但她的剑却不会慢上一分一毫。
剑一戳,华服锦缎织成的人皮四分五裂,鬼影就像泡沫一样散开了。
长剑翻飞,刺开道道鬼影,影子咆哮着归为虚无,在江上化作泡沫。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但这些剥皮恶鬼只是开路先锋而已。
一道触手破水而出,水花四溅,小舟顷刻被浪潮淹没。
两个人身在江面,连最后一丝落脚之地也无。
叶蓬舟折了个小小纸舟,抛在水里,纸舟猛然变大,化作一艘宝船。
但宝船很快就被触手给吸附。几根柔软的、布满吸盘的触手从水底探出,只稍用力一绞,宝船便绞成碎片,飘在水里。
巨妖匍匐水底,张大嘴巴,等待被绞碎的尸体。
等来的只是道冷厉的剑光。
一条麻绳从空中垂落,逢雪手攥神仙索,荡在空中。
水面蓝血喷涌,渐渐浮上海妖尸体,妖尸随水起伏,似一个浮岛,恰好给他们落脚。
不过浮岛马上便被密密麻麻的水鬼占领。
逢雪借神仙索才能出手,行动颇有不便,羡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