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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聚成小滩水洼。它死死盯着班头,哼哧哼哧喘气。
“蠢猪,声音小些,莫惊动我夫人!”虎班头话音落下,心中生出无尽勇气,双臂肌肉暴起,如电冲向野猪妖。
大刀劈落。
“崩——”
刀卷了刃,只在野猪黑皮留下一线细细白痕。野猪抬起头,舌头一卷,把刀咬入口中,嘎嘣嘎嘣咬几下,吐出一团废铁。
班头双臂发麻,被野猪撞飞,像破布袋般摔在地上。
他牙咬出血,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怕弄出声响,妻儿推门查看,落入这妖怪口中。
没想到尽力一搏,看起来像个笑话。
野猪能咬碎铁刃的巨口就在眼前,除却镰刀一样突出的两根大牙,它的嘴里还有两排密密麻麻的小牙,像两排锯齿。
眼看它一张口,就能吞掉班头脑袋,锯齿银牙轻松咬断脆弱脖颈。
班头已经在等死。
野猪妖却闭上嘴巴,呼哧喘气,慢慢往后退,瞧着极其紧张恐惧。
什么东西,能让如此恐怖的猪妖害怕?
班头抹了把脸上黏稠的涎水,一点点转过头,往后看。
一只毛绒绒的爪子踏碎夜色,从他身后走来。
是头吊睛白额大虎,个头比成精的猪妖小些,头圆耳短,四肢有力,橘皮毛上黑色花纹绚烂,在月下流动美丽的光芒。
它似乎饿得有点久了,显得颇为苗条瘦长,一爪子把班头按倒在地上。
爪子按住班头胸口。
班头心脏狂跳,一对上老虎琉璃般的眼睛,连一丝反抗的念头也没有了。
这破地方,怎地这么多妖怪?
老虎无视猪妖,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几遭。
大虫舌头上长满密密麻麻的倒刺,一口舔下去,非在人身上刮一层皮肉不可。但这种母大虫舔舐时,刻意收起了倒刺。
班头只觉脸上有些麻痒刺痛。
野猪妖不愿看到手的肉被别人抢去,呼哧喘气,前蹄刨地,用力往前冲撞。
老虎停下舔舐,低吼一声。极具压迫感的声音穿透夜空,整片长街都在颤动。
四下悄然无声,连天地也为山君之声而寂静。
野猪猛地刹住身形,四蹄发软,打着滑往回缩,不敢在山君面前造次。然而老虎却没打算放过它,纵身跃起,扑在野猪背脊。
只听一声脆响,野猪颈椎顿时被咬碎,软软趴倒在地上,肥大的尸体像座隆起的小山。
班头身上被冷汗浸透,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心想,难不成山君奶奶放过他,把野猪当成口粮。
一股巨力掀翻他的身体,几只小虎崽子从后面扑倒他,在他身上又是一通乱舔。
小虎不知克制力度,把班头舔得肌肤条条交错血痕。
母虎低吼一声,虎崽子们放下班头,跑到野猪如山尸体前,大口大口啃起猪肉。
哪儿跑出来这么多老虎?
班头回头看一眼,身体僵住——家中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窗后一片漆黑。
糟了!娘子!
他疾奔冲进虚掩的门,温暖的家变得空荡,几件衣衫凌乱放在地上,温柔夫人、可爱孩儿不知踪影。
班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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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妖怪?”长孙昭声音虚渺,“这些年,蜃气不断吸引妖怪进入云螭,但妖怪凶残嗜血,待久了,便会撕开蜃气伪装,现出禽兽本相,互相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