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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去牵缰绳,却牵个空,愣了下,才想起别说是马了,自己手底下的部将十不存一。少年面上浮现一丝伤感,马上绷紧了面孔,装成肃穆庄严的老成模样,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先在榆阳养养伤,待我事了,再来找你们。”逢雪握住止戈,情不自禁挽了个剑花。
剑刃银光流转,嗡嗡作响,虽有缺痕,不损其光。
这是一把实打实的好剑,比扶危要锋利许多。但逢雪把剑收回鞘中,走入血泥里摸索,依旧想找到遗失的扶危剑。
扶危是师妹送予她的剑,也曾是风娘子随身携带的佩剑,意义非凡。
大家都帮她寻找半晌,依旧不曾找到断刃。
多半是被血水裹挟,冲进了地缝里,总不能去女魃身边把剑拿回来吧。
逢雪笑笑,选择了放弃。
“阿雪。”迟露白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逢雪点了点头。
……
他们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在大块头的院子里休息几日。
一是养伤,二是观察事态发展,以免还有僵尸作乱。
好在那一场夜战,将邪祟解决了个干净。第二日,榆阳便恢复往日的繁华。
一墙之隔,街外商贩大声叫卖,街坊嬉笑,孩童打闹。
院子里却显得有些寂静。
逢雪坐在小马扎上,刷刷磨剑,把剑刃磨得光亮了些。
门突然被敲响,她走到门边,从缝隙往外望了眼,见脸熟后,便打开门。
“咦,娇杏娘子不在吗?”来的少年圆头圆脑,笑嘻嘻地说:“我娘新做了些葱花烙饼,让我来给娇杏娘子送过来。”
逢雪:“嗯,她不在家。”
少年好奇地打量她一圈,瞥见她手里的长剑,打个激灵,把盖着花布的篮子放在地上,转身就跑。
逢雪想了想,提起篮子,回到房间。花布下烙饼滚热,外脆内软,咀嚼几下,香甜的麦香在嘴里漫开。
想来大块头娇杏平日与街坊关系很好,邻居都记挂着他们,就和她住在狸花巷时一样。
她拎起篮子,回到昏暗的房间。
房里并没有点灯,黯淡无光,少年倚靠在床边,用鬼哭雕小木人。
逢雪心想,这样暗,他竟也看得清?
想着,她便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明亮的日光洒进窗楹,驱散黑暗,叶蓬舟轻轻咳了声,放下手里的木人。
逢雪:“外面没有风,透透气吧,你怎么样啦?”
叶蓬舟微微笑道:“好多了,多谢小仙姑关照。”
逢雪心中一紧,盯着他苍白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她总觉得叶蓬舟变了很多——他怎么会乖乖躺在床上养伤呢?又为何要对她这样客气,显得有些生疏。
他本来就不是多客气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床上躺这么久,被闷在小小的一间房里,他居然一直没囔囔着要喝酒。
叶蓬舟怎么能没有酒呢?
他这样安静沉郁,倒不像叶蓬舟,反而有点像山上的仙人。
逢雪把篮子放在床头,“新烙的麦饼,味道不错。”
叶蓬舟便放下了小木人。
逢雪瞥了眼床头木人,嘴角微微翘了下,想起他曾经给自己雕的小剑客。
她骂他不务正业,但想想,那个小木人剑客呆头呆脑,还挺有意思。
当把木人拿在手中,逢雪打量了片刻,却失去笑意,喃喃:“黄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