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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一怔,“你要我拉车?”大人身子娇贵得很,素日出行,不是坐车便是坐轿,怎么能如骡马一般,给人拉车呢?
他像虾子般弓起腰,呼哧喘气,没走两步,便软下了身子,彻底走不动了。
后背传来剧痛。
他哎哟一声弹起,往后一摸,手心沾满黏糊的血。
行四坐在车上,手里卷着根马鞭,神情温和地催促:“大人,您要快一些啊。”
都尉想开口骂他无情无义,可嘴巴却似被黏住,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行四晃了晃手里铃铛。
都尉身子忽地不听使唤,不受控制迈动僵硬的双足。
“啧。没用的东西。”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青年冷冷地说:“变成僵尸也比别人走得慢。”
……
惨白人头悬于树枝,双目里没有瞳孔,只剩一片深深的黑。若仔细看,还能望见里面蠕动的血丝肉块。
逢雪让叶蓬舟守着和尚,去对付尸将,自己独自捏诀,御风而起,冲向尸魔。
雷符脱手,甩向人头树。
人头齐齐扭转,直勾勾望着她,双目涌出黑红液体——却并不是血,而是暗红的泥浆。
他们张开嘴,笑了出来,尖锐的声音如海潮扑面涌来,逢雪动作一滞,双耳剧痛,脑中嗡嗡作响。
魔声仿佛把钢锯,当头劈下,把她一分为二。
在心庙中,她曾经对战过灵石城的魔婴,但那毕竟只是心庙幻象,死了无数次也可以复生,而这一次,她对上的是真正的妖魔。
逢雪摸下耳朵,鲜血从耳中流出,血黏住了发丝。
天地归于岑寂,只余满目猩红。
眼前树上挂满人头,人面一个个瞪大眼睛,眼角流血,面孔因恐惧而扭曲。吸收死人怨气长出的人面果,表情也凝在了逝者最后一刻。
若只看头,模样甚至有些可怜。
但逢雪知道,他们早不是那些无辜可怜的被害者,只是被怨念尸气催生,凭本能杀戮的妖魔。
尸魔毫无神智,若再让其肆意生长,榆阳将会化作一片废墟。
还有更可怕的……魃的苏醒。
逢雪蹙紧眉头,看着惨然人头,双指并起,拭过长剑。
剑尖轻颤,血珠被少女指尖擦尽,冷白一截剑锋,映出剑客悲悯而坚定的眼睛。
“贫道送你们上路。”
……
亮起冷光的剑刃劈开了黑暗,斩断束缚人头的断肢,每挥出一剑,便有一颗人头坠落地上。
尸魔察觉到威胁,千百根血红的“手臂”张开,在黑暗的天空里招摇,一齐刺向了逢雪。
少女衣袍风中鼓动,像一只红色的小鸟,又像一点幽微的烛火。
时而振翅飞起,时而又被触手围攻,陷入血海。
迟露白蹲在地上,紧盯天空,纵他目力不差,在翻飞的瘴气里,也只能望见一片雪亮的光。
他搓了搓手,掌心血渍干涸,一搓就有血屑簌簌往下落。
这边和尚依旧闭目念经,金色的流沙从他的身边淌过,佛光里金莲盛开,又在魔吼里黯淡。
尸将骑着一匹肉块拼成的巨马,坐在马上,挥舞长刀,颇有几分生前征战沙场的英姿。尸兵摆脱金莲束缚,跟在他的身后,有些竟知道拿起地上散落的兵器。
他挥动长刀,一刀更比一刀快。
叶蓬舟挡在和尚身前,鬼哭与长刀相接,忽地,他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