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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大风。风吹迷人眼,扬起烟尘,那火星忽地化作条红色的火箭,借风而起,如若虹光,射向了纸轿。
轿子燃起大火,纸人在地上打滚,裂开嘴角,无声哀嚎,很快被火焰烧成漆黑的灰烬。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从轿子里栽出来,打几个滚,才消掉身上的火焰。
“快死的兔子咬人可真疼!”长得有点不堪入目的侏儒骂道。
黑暗中。
少年低低笑了声,“小仙姑,御风用得越来越好啦。”
逢雪哼声,“下次争取不把你丢到地上。”
叶蓬舟手扶噬魂铃,轻摇,清脆的铃声叮当响起。
地上倒着的尸体僵硬地立了起来,每立起一具,江远道便会默默唤一声他们的名字。
“左丘时、赵菁明、安念……”
声音低而轻,从腐烂的喉头发出,好比一声叹息。
最后一个是他自己。他朝逢雪笑了笑,把贴在胸口的黄符撕下,眼神变得浑浊,循着铃声,立了起来,拔出悬在腰间的刀。
金雕守在主人身畔,哀啸一声,轻蹭他僵硬的脸颊。
……
义庄老旧的木窗里亮起黄澄澄的烛火。
数道影子映在纸窗上,窗里的人影正举杯相敬,作敬酒之态。
觥筹交错,姿态闲适,仿佛此时此刻,是花前月下,有无限风流雅兴。
葛千户眉头一皱,陡然起了疑心。他细数映在窗上的人影,竟不多不少,有十二个人。
难道鹰扬卫这群人一个都没折损?
不对。
他确信那时好几个人都身受重伤,断了手脚,如何还能活着?
难道有人救下了他们?
他的心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忽地冷了半截,萌生一丝退意。惊疑不定时,他的耳畔响起一阵笑声。
行四攥紧折扇,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行四笑得直不起腰,“千户有所不知,上次,我就差点被这出空城计骗了。”
“什么意思?”
“里面只怕,不过几个纸人而已。他们怕是自知不敌,盘算着吓退我们呢。”
葛千户恍然,再看那些人的身影,动作僵硬,异常违和。他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差点着了道。”
既然如此,也不再犹豫,一行邪魔外道冲进屋内。
刚进门的依旧是坐在纸马上的扎纸匠。老头白须白眉被火烧得光溜溜,像个光头,誓要给这几个镇厄卫点颜色看看。
满屋灯火骤然熄灭,纸马被长刀劈断四蹄。
在义庄里等着他的,并非奄奄一息,被迫演空城计的镇厄卫,而是十二名手执长刀,身披黑袍,悍不畏死的义士。
他们藏在黑暗中,只有冷厉的刀光,如清清冷冷的月华,滑过门口与窗楹。
铃声轻摇,四面八方飘来。声音愈疾,如密集的雨点,似崩腾的海浪。
随着铃声,这些镇厄卫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他们似乎并不畏惧受伤,被刺中劈中也毫无反应,逢尸人的针、纸扎匠的纸兵纸马、童姆摄魂心魄的骨笛,都阻拦不了他们。
饶是白花教人多,做足了准备,对上他们,心中也不由生出惧意——这群人,难道一点都不畏死的吗?
腐臭的味道冲入鼻中,挤满屋子。
但白花教中,多的是整天与尸体为伍的旁门左道,身上的味道可谓五花八门,没人察觉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