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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布?”
“我家刚扯一匹红布!”
“灯烛香案?”
“秦老太是虔诚居士,她家一定有!”
……
在大家齐心协力下,一座三人高、六张长桌垒成的简易法坛便平地而起。
陆紫翘跃至法坛上,红布盖住桌案,迅速从随身布袋里拿出香炉、几支沉香,一杯清水,几件法器,祖师牌位。
又将锣鼓丢给护卫旁边的青年,让他们充当开路的将领。
“弟子青溟山第六十三代弟子,陆紫翘拜上祖师,敬奉天地。”
她素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脚踩的十方鞋轻盈转动,踏行天罡星辰之步。
火焰扬起,符咒烧成的灰融入水中。拂尘将符灰水一甩,散落在案台上。
“今疫鬼现世,为害苍生,弟子道行微末,恐苍生造祸,求请祖师,部将急临,宝剑生光,杀斩妖魔!解苍生之祸!”
“轰隆——”
一道银白的电光劈开了黑夜。
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似有千军万马,在雷云中疾驰。
武蝠用力抱住锣鼓,饶他是城中胆大著称的壮士,此刻也难免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更别提其他人,在雷霆威压下,东歪西倒,委顿在地。
只有迟露白,紧紧盯着天空,连闪电破空、雨水流入眼里,也不曾眨一下眼。
武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厚重如山的雷云之上,是青烟瘴气凝聚的恶鬼。恶鬼占据半边天空,堪比神佛,面孔狰狞可怖,只看了一眼,他便浑身僵硬,几乎丧失了勇气。
“你就不怕吗?”他低声问迟露白。
明明只是个商户,也未有什么仙师的神通,何以能直视妖魔?
“怕?”迟露白嗤了声,“我妹妹还在天上呢,我岂能害怕?!诺,你看。”
武蝠鼓起勇气,抬头又看一眼。
他目力不错,但也只能看见雷云之中,有道红色的光点若隐若现。
有时光亮劈开阴云,又马上被吞没。
仿若一片小小的浮舟,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起起伏伏。
至于那光点是不是仙师,他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武蝠愈看愈心惊,愈看愈胆寒,抹把面上冰凉的雨水,心也凉透了。
人力之微茫,何以能战胜这样的妖魔呢?譬如海上的浮舟,能从惊涛中幸存已是神恩浩荡,何曾能指望它,去除掉宽阔无垠的大海呢?
但“浮舟”可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
“退魔”剑式下,剑气肆意纵横,逢雪踏风而行,在云层中穿梭,跳到疫鬼的巨大的肚腹上。
肚腹青色的肉层层叠叠,好似起伏的山峦。
这妖魔上半身有实体,下半身却是半透明的烟雾疫气。云衣能稍抵抗疫气的侵蚀,但其上的颜色还是黯淡了许多。
疫鬼随手拍来,好似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蚊虫。
手掌扬起的大风让逢雪的衣袍剧烈鼓动,身子差点飞出。她纵跃而起,瞅准手掌上皮肤薄弱之处,剑气呼啸而出。
“退魔!”
……
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无论敌人是恶匪凶徒,还是妖魔鬼怪。
她执剑时,从来不考虑太多,不想自己能否应对,不去想是否以卵击石,或是不自量力。
她横剑于前,脑中只有二字——
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