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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球、小鱼干、温暖的被窝,对于猫儿来说,正正合适。一声闷雷从天际滚过。
猫儿忽然都有些不安,抬起头四处张望, 喉咙发出呜呜的叫声。有几只猫从柜子跳下来, 不停蹭婆婆的手背。
“快下雨了啊。”猫婆婆打开窗户,往外面望了眼, 冷风卷了进来, 几块碎布飞起, 在风中打旋。
银发微颤,老妇人抬起脸,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喵。”黑猫走到窗台上, 与她一齐望着天上厚重的乌云。
其他猫儿也陆续跳了过来,“喵喵”不停。
老妇人侧耳细听, 好似在认真听猫儿们说话。
众猫你喵一声,我喵一声,热热闹闹。
“原来如此。”老妇人点头,转身来到柜子前,打开木柜,拿出竹篮。碎花布下盖着的是烘干的小鱼干,猫儿闻见鱼腥味,纷纷跳了出来,大肥狸溶溶扑到婆婆的脚边,直立起来,嗷嗷叫着祈食。
婆婆坐了下来,一个一个念着它们的名字,如同沙场点兵。
“溶溶。”
“喵!”
大肥狸叼着鱼干,心满意足地跑到一边。
“乌云。”
“喵呜~”
“踏雪。”
“喵。”
……
最后,婆婆拿起根最大的鱼干,喊道:“玄将军。”
一直蹲在旁边的大黑猫跳到桌子上,看着婆婆,却没有叫一声做回应。
这是只通体墨色的大猫,比普通猫儿大上一圈,长毛,眼睛炯炯有神,竖起的尾巴如同将军背后的旗杆,气质沉稳威武。它没有如其他馋嘴的猫儿一样,叼走那条小鱼干,只是静静望着婆婆。
“去吧。”猫婆婆摸了摸它的脑袋,“去吧。”
玄将军的尾巴沮丧垂了下来。
婆婆把鱼干递到它面前,“去吧。”
“喵呜。”它依旧没有咬起鱼干,只是呜了声。
其他猫儿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跳到婆婆的膝盖上,挤在她的脚边,“呜呜”有声。
婆婆笑了笑,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孩子,说:“猫儿呀,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宿,譬如金乌总会飞往扶桑,水滴总会流入大海。”
“喵。”猫儿认真听她讲话。
“落叶归根,强求不来,人生本如逆旅,我们都是行人。”
“喵呜。”猫猫瞪圆了眼睛。
婆婆挠了挠乌云的下巴,又摸摸溶溶的脑袋,最后看向了玄将军。
大猫坐得笔直,眼睛幽绿。
婆婆朝它微笑,“去吧,今夜就不必守着我。”她朝它们招招手,推开了木窗。
一窗风雨灌入屋中,吹起老人杂乱的白发。
“去吧。”她招手催促。
猫儿们伏在老人的脚下,呜呜回应,一声接一声,如同婴儿的啜泣。
是玄将军先站了起来,伸了懒腰,忽地叼起了桌上的鱼干,跳出窗外。它几口吃完鱼干,回头喵了声。
众猫便跟在它的身后,灵巧跃出了窗台,跳上湿滑的墙垣,一个接一个,动作敏捷,奔跑带风,掠过蛇群,冲向无垠的暗夜。
“咦,”宋婶打开木窗,“今夜的狸奴怎么都不叫啦?”
吴班头凑到窗边往外看,“好大的雨,想来它们窝在暖呼呼被窝里,都不想出去咧。”他抱住妇人的腰肢,“娘子,好娘子……”
“老夫老妻还这样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