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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忽然探了个头,扒着车窗朝江迟迟喊:“帮我告诉小纭,我等她来?找我!”江迟迟笑得眼睛弯弯,朝她点头:“好。”
面?包车与承载了翠云十八年记忆的村子远去了。
最后一丝天光没入群山,夜色降临。
深夜的女霞湖旁格外静寂,只有连绵不绝的瀑布入水声,黯淡月光若有若无?,庞大湖面?格外深幽。
铜铃声重重荡开,深阔湖面?浮出漩涡。
幽蓝的水底仿佛另界,隔绝了瀑布坠落的轰鸣声。
鲛珠散发出融融白光,徐纭如?同一尾鱼,向着湖底深处游去。手中的铜铃每次晃动,水中都会掀起重重波纹。
铜铃的存在,宛如?某种路引。
水流声从江迟迟耳边掠过,燕无?歇揽着她,跟随着铜铃掀起的波纹一直向下。
下游途中,江迟迟发现?女霞湖中,竟没有任何活物。
静默无?声的游动持续了很久,江迟迟的精神都有些困乏。
一片莹莹的暗绿色忽然出现?在视野。
连绵的绿就像一片银河飘荡在女霞湖深处,似乎是一种会发光的藻类,为深湖提供了一些微弱的光源。
徐纭的游动忽然顿住,她瞳孔一缩,盯着江迟迟身后。
冰凉、滑腻。
诡异的触感擦过江迟迟的手臂。
腰间一紧,江迟迟被?往前拽去。被?她遮挡的东西也露出原貌。
借着身上淡淡的光芒,江迟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一个竖直着,飘浮在水里的人。她的面?容苍白、浮肿,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水流腐蚀,漆黑的长发像水草一样?,时不时轻轻拂动。
而她的身后——
在黯淡的莹莹绿光里,有无?数飘浮的王船,以及竖直的苍白尸体,随着水波晃动、飘摇,就如?同这漆黑湖底沉默的守卫。他们不腐不败,静静看着这群不合时宜的客人。
江迟迟在其中看见了几?张熟悉面?孔。
他们前来?求医,定居在村外,如?普通人一样?生活。可真正的他们,早已死在这深湖。
悚然的寒意爬上背脊。
水下无?声,江迟迟朝燕无?歇比划,询问他午后入湖时有没有看见这些。
燕无?歇面?色阴沉,缓缓摇头。
随着徐纭最后一次摇晃铜铃,水纹层层荡开。
沉寂的湖水忽然翻起暗涌。
眼前一黑
江迟迟在一条长甬道中醒来?。
两端没有尽头,墙上大片大片的壁画如?同舒展的藤蔓爬满了每一寸,逶迤的金线、岁月洗礼却依然夺目的色彩铺展在江迟迟眼前。
她拖着像散架重组的身体,扶着墙起来?,仰头辨认着壁画的内容。
壁画最初是一条被?发光的白色物体堵住的汹涌大江,白光被?取出后江岸开拓。接着,白光被?带有方士帽的人带走。画面?一转,方士帽正在进行迁徙一场如?同逃亡的迁徙,长队中有一个完全密闭的笼子。白光与笼子被?投入了深湖,湖边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
“鯀禹治水”江迟迟猛地明白了这白光是什么?。
息壤。
山海经记载,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
同时,她发现?了一件有些悚然的事。
这条甬道并未点灯,但亮如?白昼。
她在息壤的内部,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囚笼,囚禁着一个未知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