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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此时低沉的气氛。光渡在白兆丰身后侧立,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垂在阴影中的侧脸,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慌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压回帝王的威严,“张四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他护卫不利,孤会将他贬为贱民,远远发配到边关,至于你——”
他跪行大礼,“陛下,我们之间绝无关系。”
“再等等。”
光渡跪在地上,“陛下。”
果然还有,甚至还特地等他清醒了,才继续上演。
众人皆知,光渡大人见血,轻则呕吐,重则昏厥。
但他也从来都没想到,或许在光渡眼里,他的威胁,他的势在必得,原来如此渺小可笑。
他知道,他从来都比不过光渡的头脑。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
以往他都不舍得让光渡跪,可光渡今日在他面前跪了一个时辰,皇帝也没有叫他起来。
杀得要足够快,李元阙的事情才不会泄出去。
只有眼前这个露出了以往完全不同一面的人,像毒蛇一样露出自己的爪牙,以前那些惹人垂怜的脆弱,原来都只是一种刻意的伪装,在此刻尽数掀开,嘲笑他清澈的愚蠢。
常太医探过光渡脉搏,便拿起针在他穴道刺了几下,传来微微刺痛。
张四不甘地喊道:“光渡——光渡!你刚刚是在骗我,对不对!?”
光渡从宫中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刚回到住处,乌图便来传旨。
本来没晕的光渡,便借故幽幽转醒。
皇帝叫他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光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很虚弱,脸色煞白,皇帝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身上受着伤,才好没多久。
皇帝既然做戏做全套,那么光渡就看看,今夜还能有别的什么后招?
皇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甚至不敢细想。
如果说,张四一开始,还记着外面有皇帝的耳目,那么方才,光渡已经将他刺激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而这场戏,显然还没唱完。
当天傍晚,皇帝便召见了光渡。
光渡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微微发着抖,“ 陛下,张四不敢。”
如果他真想救张四一命,他就不会在皇帝面前跪着求情,不会顺着皇帝的猜测,持续加重皇帝的疑心……
“你黑山之行前,曾经为孤留了一封信。”皇帝沉声道,“后来世事难料,孤一度以为你已经不在,每当翻阅那封信时,都会心痛得难以安眠。”
只一走进太极宫,光渡就知道皇帝心情很糟。
头脚搁置在柔软的被褥上,光渡知道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这番对峙,在光渡意料之中。
不过借刀杀人罢了。
“孤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只有我。”
张四心中深恨——早该下手的!他就该亲自去索要、想用光渡哄骗他背叛皇帝的酬劳,是他愚蠢的怜悯,让他错过了那份甘美的回报!
……
黑山之战中,皇帝畜养的暗卫几近损失殆尽,如今十不存一,就这样,居然还能一次给他派五个?
皇帝定定看了他片刻,“是吗?”
小太监们惊慌地抬起他时,光渡心中很平静。
皇帝走过去,从地上掐起光渡的下巴,“过去,孤给了你太多的自由,你总该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你也该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到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