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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感。“奕哥儿……”
声音很轻,犹如沉疴。
赵徵顿了两瞬,转身朝内殿走。
昌隆帝站在床榻前,轻纱帐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好似要拉他上前。
赵徵脚步微滞,越过昌隆帝,屈膝跪在榻前,唤道:“母后。”
卧病之人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目光隔着帐子落在他脸上,片刻,好似从那场不安的梦中醒神,怅然道:“太子来了。”
说着,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之人,声音冷清:“官家。”
“吵醒你了?”昌隆帝问着,上前一步,将那隐约朦胧的纱帐揭开。
小宫女连忙接过那帐子用金钩挂好,又来扶皇后娘娘。
“你身子不好,礼便免了吧。”昌隆帝抬手搭在她削瘦的肩上,止住她欲起身行礼的动作。
平嘉皇后眼眸微垂,淡淡道:“多谢官家。”
这句说过,殿中静了一瞬。
昌隆帝问:“方才梦见太子了?”
“做梦罢了,还以为是在王府,太子幼时。”平嘉皇后靠在迎枕上道,语气之寡淡,愈发显得方才的梦怅然若失,感今怀昔。
昌隆帝松垮的眼皮垂下,看着俯身跪在榻前的儿子,忽的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来。
赵徵是他头一个子嗣,那时,他与皇后还时新婚初成时,娇妻稚子,那种初为人父的悸动与喜悦,是之后哪个孩子出生都比不上的。
太子天资聪慧,先帝时常夸赞,昌隆帝又何曾不骄傲?
可是,太子愈是聪慧,便显得他天资平平。
他更是忘不了先帝驾崩那日,殿中跪着几位肱骨重臣,他被召去,跪在榻前,听着先帝立下了立赵徵为皇太子,若无反乱,永不可废的遗诏。
昌隆帝不知是该因终于得偿所愿,荣登大宝而狂喜,还是因那诏书而痛疾。
此后,他有许久不愿见着赵徵,殿中跪着的徐鉴实四人。
他的皇位得来名正言顺,却又好似从未名正言顺过。
平嘉皇后眼角余光扫过昌隆帝的神色,道:“官家案牍劳形,不必在妾身宫里耽搁了,韩贵妃替官家怀着龙嗣,官家多关切才是。”
话音刚落,嬷嬷进来禀道:“娘娘,韩夫人想要去探望韩贵妃娘娘。”
“准了,”平嘉皇后道,“韩夫人难得进宫,让她多陪贵妃叙叙话,若是留在贵妃宫里用午膳,稍迟些好生将人送回府。”
“是。”
嬷嬷福身后退下了。
昌隆帝道:“皇后怎的召徐夫人进宫了?”
平嘉皇后垂着眸子没答。
旁边的小宫女观着脸色,小声道:“娘娘昨夜梦魇,梦见了故去的老夫人,体贴贵妃娘娘怀有身孕,难免想要见见母亲,可贵妃娘娘名声喧嚣,娘娘也得顾着宫中其他娘娘们,这才以侍疾之名,请了韩夫人进宫,本也是要将人留个两刻钟吃盏茶,再请去贵妃娘娘处的。”
她没提福宁宫门前闹的那场,也没说嬷嬷脸上的那巴掌红印。
可是,昌隆帝知道了,也看见了。
片刻,昌隆帝道:“让人去做些清淡的饭菜,晌午我陪皇后用。”
“是。”小宫女福身退下了。
昌隆帝沉吟片刻,道:“近日户部在忙着重修鱼鳞图册,此事虽是繁琐,但也获益匪浅,太子去吧。”
“儿臣领命。”赵徵俯首。
赵徵从福宁宫出来,便见闻津等在外面,一脸的心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