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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赵徵说,那都是罪臣之后,可若当真无可宽恕,斩首就是,何必将她们充为营妓?再者,怎那些男的就不必受这些折辱?”华缨又说。
宋喜默默的看向了自家夫君。
徐士钦眼皮跳了跳,连忙道:“泱泱!那……有辱斯文。”
华缨扭头,看了二叔片刻,忽的盘腿坐在了炭盆边,“现在呢?”
徐士钦没听懂。
旁边矮榻上的徐九涣却是轻呵了声,“那些蛮夷之人,也无无明可讲。”
“可我们讲啊,”泱泱手托腮,“瞻彼洛矣,维水泱泱[1],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2]。泱泱华夏鲲鹏路,华夏蛮貊,罔不率俾[3],外族称为蛮夷,盖因其无文明德行,规矩礼教,这是为了区别人与畜生,人有规矩,畜生没有,可那些凌辱女子的,是人还是畜生?”
徐士钦咽了咽唾沫:……
老爹呢!
咋的还没来!!!
“畜生。”华敏幽幽答。
屋中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恰好徐鉴实过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边抬脚进来,边问:“怎么?”
华敏将方才的话,鹦鹉学舌似的叭叭儿说了,双眸看着祖父。
屋里几人都没言语,难得安静。
徐鉴实接过次子递来的热茶,呷了口茶水,缓缓道:“圣祖帝时,百废待兴,前朝贱籍奴婢,是奴隶,形成了畜产,子孙后代世代为奴,朝廷收到的徭役赋税,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少,圣祖帝以此为鉴,废了贱籍奴婢,百姓都是良籍,伺候庄稼也好,经商也罢,既能繁荣经济,安居乐业,又能充盈国库,何乐不为?”
他说着,看向膝边坐着的孙女,循循善诱的问:“若你今日要提废营妓之事,于朝廷,于百姓,有何益处?”
华缨下巴抵着祖父膝上,当真仔细想了想。
片刻后,她仰着脑袋摇了摇,“于百姓,那是罪臣之后,越是被磋磨得惨,才越是赎罪孽,百姓方觉大快人心。于朝廷,杀鸡儆猴,震慑朝纲,营中将士更是大喜。若要废了营妓,非但无利,还会得罪武将卫兵。”
徐士钦颔首,“文臣武将之间素有间隙,但这事,却是少有的意见统一,毕竟,除了营妓,还有官妓,若是将营妓废了,那官妓要不要废?届时,恐惹众怒。正因如此,从前几位提及营妓之事的官员,皆受排挤,多是外放,潦草一生。”
华缨不吭声了。
她知道此事艰难,也恐徐家受她牵累,她不惧怕前者,却是害怕后者。她于家中无功无绩,但备受疼宠偏爱,家人待她愈发好,她便愈发惭愧。
“此事若是做成了,可就名留史书了?”旁边悠哉看戏似的徐九涣忽的问,神色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徐士钦眼皮狠跳一下,神色颇为一言难尽,看他片刻,憋出一句:“你何时有了这般雄鸿鹄之志?”
徐九涣眉峰一挑,似是诘问一般的说:“就兴你日日穿着官袍在我跟前晃?”
徐士钦更吃惊了,“你想做官?”
“不想!”徐九涣回得利索至极。
“……”
对着几人的神色,徐九涣轻笑了声,悠悠道:“我想看我闺女的热闹。”
华缨汗颜。
徐鉴实没忍住,给了他一记瞪,看向膝头趴着的孙女,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想成事,便得先想想,此事若如你所愿,于旁人可有何利处。”
“可是,就没有不为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