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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没有回头箭,阿晏,你中途后悔的话,我是不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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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夏日骄阳正好,蝉鸣声不绝于耳,连树叶都被烈日打了卷儿。
“阿晏,我要去北方上军校了。”席澍已经记不清自己说这句话的表情了。
只记得阿晏脸色突然僵持住,忽明忽暗,眉头都耷拉下来。
他很快掩饰好,轻轻道:“好,我也要跟你说,我被北大录取了。”
几年间,小时候的天真浪漫已然被不动声色所取代,孩童也学会了成年人的克制。
“都是北方,那咱们还可以在放假的时候聚聚,到时候我买辆汽车,载你出去玩。”席澍摸了摸他的头,试图驱赶他身上的低沉。
他还要故作迟疑:“那我还要考虑下的,万一我在北大碰到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我还得跟人家约会呢。”
嘶……明知道余晏是故意逗他的,席澍还是忍不住,手滑到他耳边,轻轻地扭了下:“你敢!小兔崽子。”
“啊……泰安,快去跟娘告状,席澍欺负弟弟啦。”他的整张脸都皱巴起来,高声道。
席澍无奈:“少乱说,我都没用力!”
他理直气壮的丢开耳朵上的手,叉着腰说:“我不管,你就是欺负我,你还不让我找对象,我要是孤寡一辈子就都怪你。”
“好好好……我赔罪,你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着啥,这么大一个对象站你面前还敢要旁人。”
……
“席少爷,少爷。”
有人在叫我吗?席澍嘴角的弧度滞在原地,灵魂仿佛撕裂开来,一半被火焰所灼烧,一半飘飘然,没有目的地挣脱去广袤的远方。
“少爷,您快去救救二少爷吧,老爷在祠堂用动家法呢。”泰安焦急得嘴皮都打了卷。
良久后,他才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为什么动家法。”
“不知道啊,老爷不让人接近祠堂。”
烈阳烁烁之下,席澍竟生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像是妖孽在宝钵下无所遁形。他穿过祠堂外围了一个又一个的家丁,站定在一米处。
触目惊心的鞭声回荡在耳边。
薄薄的老式木门是挡不住声的。
余松吾恨铁不成钢的斥声伴随着鞭声钻到席澍耳中。
“你简直是有辱家门,怎么敢和澍儿生那种情愫!”
“爹,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是新时代了,我不想跟大哥一样盲婚哑嫁,我跟阿澍是真心的,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不结婚。”
“放肆!”又是鞭声。
余松吾这个硬了一辈子的男人,声中竟带了些哽咽。
“儿啊,席澍父亲当年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我与他是刎颈之交啊。而今他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你怎可因一已之私就断了他的后代。人这一辈子,横贯在爱情上面的有家国,有人命,懂吗?晏儿。”
从门缝中,席澍窥到,余晏跪在地上本倔强撑直的背脊蓦然垂败下来,他把头无力地靠在父亲身上。
余松吾面上满是心疼与怜惜,抚上儿子单薄的身子,说:“我知道这很苦,但是儿啊,你得撑住。”
“父亲母亲永远在你身后。”
席澍没有走进去,因为他知道一旦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余家十年养育之恩,乱世庇护之情,结草衔环难报,干爹说得对,人不能这么自私的。
他转身向远方去了。
岁月悄然无声,一转眼就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