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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氏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一夜未眠, 一言不发。何升进来看见他还是这副模样, 担忧地说:“景弟,你一夜没合眼了,老夫人的遗体祝安和沈姑娘他们会平安运回来的,你要节哀顺变。”
贺景泠听见他的声音缓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迟钝地点了点头,一夜没睡的脸色煞白如纸,他声音沙哑道:“何大哥,我没事, ”
贺景泠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此刻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有些刺眼。他撑着桌沿踉跄起身, 推开何升伸过来搀扶的手, 想了一夜也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缢身亡, 怎么可能。”
何升跟在他身后:“冷大夫亲口说了,已经检查过老夫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芳华寺少有人至, 寺中那几个和尚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
贺景泠走到门口, 外面灼灼烈日高悬,昨夜的暴雨完全没了踪迹, 带着土腥的热风扑面而来,贺景泠只觉得眼眶都在发着烫, 干涩的唇角有些裂开,他抬手挡在刺眼的光: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边的事我们的人都很少插手,她答应了要跟我回来,怎么可能突然自缢,何大哥这些天所有如果芳华寺的人都要查,寺中的人也不能漏下,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说的极慢,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他捂着嘴不停地咳嗽起来,咳的眼睛都红了也止不住,他扶着柱子蹲下,握紧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泛起青筋。
何升从屋子里翻出药瓶来倒出一粒给贺景泠:“先吃药……”
“小公子,宫里来人了。”曹管家从远处赶过来,气喘吁吁道,“说是奉命接您入宫。”
何升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进宫去,实在不行让人……”
贺景泠紧紧抓住何升的手,费力咳嗽后的嗓子沙哑刺痛:“何大哥,不用了。”他抬头对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曹管家,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我自己去,曹叔,你让他们稍候片刻,我换身衣服。”
贺景泠闭上眼睛舒了口气,朝屋子里走了进去。
这次来的依旧是任元生他们几个太监,皇城之中宫阙无数,飞檐翘角,端庄宏伟,每一座无不透露皇家威严与奢华,
长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皆是持枪肃穆而立的侍卫,远处车轴压过地面的轱辘声传来,小太监边跑边喊太后娘娘驾到,给贺景泠带路的几个小太监扯着他让到一旁,跪伏在地。
贺景泠沉默地垂着眸,背上被炽阳烘烤着,汗珠从脸颊一侧滑落,滴在地上,眨不过眼间就消失不见。
车轴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些身着宫装的太监宫女从他们面前走过,车轮缓缓前进,直至消失不见。
任元生不耐烦地喂了几声,贺景泠才慢吞吞起身继续跟着他们走。前面的小太监看着远去的车架,嘻嘻笑道:“任公公,那萧家二小姐长得跟天仙似的,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最近又频频进宫,难不成太后娘娘要亲自给她指婚。”
任元生斜睨了他一眼:“贵人们的事你也敢打听,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小太监笑的奸猾:“公公就是奴才们的贵人,没有您平日里的提点,哪儿有小的们今天呢。”
任元生哼了一声,一语道破:“又是想拿了消息去文德门那边跟人赌局了吧。”
小太监嘿嘿道:“还是任公公体恤我们这些奴才们。”
任元生有些得意,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听宁寿宫那边的太监说太后有意把二小姐嫁给晋王,可那个二小姐不知怎的见太子好了一门儿心思要进东宫,这不,天天入宫来想求个太后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