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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火候比控制煞场还难。”他们看到陆经纬猛地从床上弹起,睡眼惺忪地抱起哭闹的小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哼着哼着自己先脑袋一歪睡着了。
他们看到同事打趣陆经纬“身上沾着股奶香”,他不屑地白了对方一眼,说: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荣誉。”
陆祺一眨不眨,近乎贪婪地将那人的一言一笑尽收眼底,祈祷幻境能流逝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他借这镜花水月的一段心魔,再好好地看一眼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惜光阴无情,即便在幻觉中也不例外。小男孩一天天地长大,画面上的内容也逐渐与陆祺的记忆重合。
陆经纬总是很捧他的场,哪怕陆祺只是在六岁学会了系鞋带,他爹都会赞不绝口,得意地吹着口哨,毫不吝啬地拍马屁: “小子,你是我的骄傲!”
常言道“慈母严父”,陆经纬却几乎从未凶过他。
以至于回忆起童年,目之所及全是美好的回忆。
他把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交上去时,陆经纬沉默良久,一把扔开成绩单: “走。”
“去哪”
“网吧。”
陆祺以为听错了: “哪!”
陆经纬拍了拍他的肩: “哥们儿,咱不是这块料,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趁现在该干啥干啥吧,以后工作就没空玩了。”
吊儿郎当,他实在很没有身为人父的样子。
可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人,独自把陆祺健健康康地拉扯大了。
……
明明都是美好的回忆,画面外的陆祺却已经泣不成声。
他想起陆经纬跳入岩浆前,在生命的最后一秒,看过来的眼神依旧是平静温和的,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一下了,笑里带着素有的洒脱不羁。
一如从前那般,他说: “小祺,你是我的骄傲。”
陆祺的视线开始模糊,幻境的画面被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像是午后小睡时,陷入的一场美梦。
梦里……没有痛苦与生离死别。
陆祺忽地心想: “我还费劲出去干什么,留在这算了。”
这念头刚刚一动,白雾似有所感,立刻就像嗅到血腥气的饿狼,连绵不绝地快速向他涌去,不到片刻的功夫,人就被缠裹其中。
陆祺身形一黯,竟隐约被那些雾气同化的趋势。
自陆经纬的心魔出现起,凌怀苏便一早留意着,见势不对,当机立断打出一道清心诀,想要唤回他的神智。然而清心诀尚未触碰到陆祺,便被白雾隔绝开了。原先虚无缥缈的雾气居然凝出了实体,行将把陷进心魔的人吞噬其中。
这可不太妙。
谈初然显然也注意到了,焦急地望向镜楚和凌怀苏: “老大,前辈,陆祺他……”
“此乃‘喜’心魔。回忆太过美满,让人情不自禁地意欲沉湎其中。”凌怀苏看了眼越积越浓的雾瘴,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 “最好等他自己克服,强行抽离,怕只会落下失心疯。”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镜楚手指一动,不禁应召而出,弦身划过一抹蓄势待发的冷光。
就在镜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把陆祺从心魔中强行拉出之际,弥漫的雾气忽然自己散了。
那些白雾围着陆祺垂涎三尺地萦绕了一会,却始终盘旋不下。临到某个节点,竟毫无征兆地分崩离析,烟消云散。
白雾的中心,陆祺踉跄倒地,心魔幻境也倏地破碎。
凌怀苏凭空一抓,幻境碎影便星星点点地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