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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必然占用大半节晚修时间,调整整场细节、演出顺序,一遍遍改,她甚至后悔当初怎么没拒绝。倒数最后两天,她苦大仇深地抱着琴谱回教室,毫不讲究地瘫在椅子上,仰头,闭着眼,任由刺目的灯光照在脸上。
今天全员正式排练,她演出后就拆了挽好的发髻,披散着长发,稍稍化了淡妆,脸上还有晶莹的细闪亮光,涂抹出她起伏流畅的五官线条。
玉色肌肤被白炽灯照透了那般,半点瑕疵也没有,纤长浓密的羽睫微颤,嘴唇上余留着杏粉色的口红,给整张脸增光添彩。
路辰焕侧眸看着温越,宣白的光在她脸上流淌,时间似乎变得格外缓慢。
他反过笔,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她怔然回神,慢悠悠地掀开眼皮,觑着路辰焕:“没睡,我就休息会儿。”
路辰焕腾空了她面前的桌子,回正视线:“睡吧,放学叫你。”
温越半耷拉着倦意沉沉的眼,胳膊乏力地下垂,最后抵不过他这句话的诱惑,迷迷糊糊地低叹了声,伏在桌上再度阖紧眼眸。
前排,周慕臣冷厉的目光追来,路辰焕满不在乎地觑他一眼,垂眸继续书写。
温越睡得天昏地暗,明明是极不舒服的姿势,还有因同桌书写带来的轻微震动,可她实在困倦。
恍恍惚惚能听见同学小声交谈,有人在路辰焕身旁停下,跟他讨教数学题。路辰焕的声音徐然从容,低沉如漂浮在森林深处,静悄悄地流淌进温越的耳畔,如若梵音,安定她的神魂。
她又陷入沉睡。到最后,周围都静了下来,不知多久,耳畔隐有令她烦恼的杂音。
她肩头稍颤,已清醒过来,尚未松动胳膊,仍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
只听周慕臣不耐烦的声音落下:“你还不走?再晚公交地铁都停了。”
路辰焕一直沉默,温越蹙了蹙眉,挣扎着想起身。
周慕臣又恼怒地啧了声:“我会让温机把她送回家,我们顺路。”
温越深呼吸,总算直起身,开口便说:“不用了,我妈妈会来接我。”
周慕臣垂眸看她:“你电话不通,阿姨打给了我,她临时有事不能来,你爸饭局还没结束,她让你放学早点回家,我说了我送你。”
路辰焕已提起书袋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不发一言,也没跟温越道别,徐步离开了教室。
周慕臣能感觉到温越有些生气,可他捉摸不透她情绪的源头。
又或者,他不愿意也不敢将温越的不满,与那个贫穷的转学生联系在一起。
温越靠在后座的窗户边,盯着窗外流光溢彩,怔然出神。
远去的人群里并没有路辰焕的影子,他今天仍然独自回家,而在教室,甚至算得上是被驱逐。
实在古怪,她为什么会下意识有这样的错觉?
可她刚才能感觉到周慕臣语气里的不友善,尤其,他们之前在篮球场还有过冲突。后来这件事,她没问,周慕臣也没主动跟她提,好像心安理得接受其他人对“好”与“坏”的判断。
周慕臣在旁问她排练的情况,还说明天二排,他打算偷溜去礼堂看她排练。
温越有些心不在焉,划拉着手机,小声回答周慕臣兴致勃勃的追问。
下车后,她谢过温机和周慕臣,慢吞吞地朝小区大门走去。
点开微信,鬼使神差般的,最后又留驻在路辰焕的对话框。
他们之间前一次无关学习的对话,是她比赛回来那天晚修,她问他为什么不点赞。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