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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补妆,回来时听到茶室里有人在闲聊。“这小姑娘别的本事没有,拍马屁的本领倒是一流,你看她对着翁老的巴结劲儿。”
是陈茂青!他是沙喉咙,说话语速又快。
“那又如何,也没见翁老愿意搭理她。入行这么多年,没见谁一出道就把公司搞得差一点破产的,我看她活生生就是一尊瘟神。大过年的带这样的人出来拜年,刘梦麟也不嫌晦气。”
“刘梦麟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黄远山不是依旧很捧这小姑娘吗,到哪都夸她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我看是难得一见的扫把星吧!”
几个人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先前王烈导演似乎有意思要认识她一下,我二话不说把他拉住了,我告诉他:你要是不想变成刘梦麟那样的倒霉鬼,趁早别沾她的边。”
“茂青,听说前些日子你因为这人抢了玉佩玲的女主角愤愤不平,这下总可以放心了,现在上海滩谁不知道这位闻小姐「灾星」的名号。”
只听陈茂青得意洋洋地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怪就怪刘梦麟没眼光。我们佩玲小姐拍一部火一部,是出了名的小福星,他和黄远山偏要大张旗鼓选个灾星出来,瞧着吧,这部片子不把刘梦麟底裤都赔光,我就不姓陈!”
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闻亭丽浑身血液直往脑门上涌,但她没忘记自己是来给翁主席拜年的,场面闹得太难看的话,只会被更多人当作笑话。
只得先忍下这口气。可是,这些话不仅难听,更像是一种诅咒,竟牢牢地刻在了她的心头。
她在翁家度过了一个空前糟糕的夜晚。
散场时,玉佩玲和陈茂青前呼后拥。仿佛今天的聚会是为他们而办的,而闻亭丽身周三步之内,除了黄远山再没有别人。
刘梦麟在台阶上亲自派票:“好兄弟,明晚恩派亚影院,有空携眷前来捧场……”
众人嘴上答应,可只要一转身,大部分人脸上都会露出看笑话的神色。
闻亭丽看在眼里,只觉得刺心。
夜里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从前,别人越盼着她不好,她就越要好给他们看。可现在,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她逐渐明白许多事是由老天决定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电影尤其是如此。
无论她内心有多渴望这部片子能成功,也改变不了明天的结局。
假如明天的票房真像陈茂青所预估的那样不理想,今后她还能不能拍电影和广告?恐怕是不行了,至少一个「灾星」的名头就会让人避之不及。
可恨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在忐忑中等待天明。
第二天天还没亮,闻家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是谭副导演打来的,说是八点钟会有两家报纸要来公司采访剧组相关人员,催闻亭丽赶快过去化妆换衣服。
这一天,闻亭丽一直处在一种高度忙碌的状态中。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她换上公司提供的礼服,以盛装的姿态随公司元老、几位制片人、剧组前辈们去恩派亚电影院参加首映。
门前已经亮起了《南国佳人》的霓虹灯招牌,台阶上堆满了花篮,一行人在影院经理的带领下走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稍后,陆续有观众进来了。
闻亭丽全神贯注盯着荧幕,当幕布上缓缓亮起《南国佳人》四个字时,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仓皇起身对身边同事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我得走开一下。
她一头扎进后头的贵宾盥洗室。
她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