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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近乎本能的将那铃铛放在掌心,轻轻贴在脸颊,感受银铃铛带来微微的凉意。她的小铃铛,崔琰还给她了。
雷雨轰鸣,天色越发晦暗不明,乌黑浓稠如墨染般的乌云紧紧地压着屋檐,大雨淅淅沥沥。
显然,这并不是一场及时就能停下的雨。
隔着帷帐,云蓝听见崔琰回避的关门声,支撑着她站着的力气瞬间没了,她浑身泄力,倏地一下跌坐在身后的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崔琰,她本不必强撑着身体站起身的。
湿透的薄纱裙紧紧地贴在伤口处,云蓝小心翼翼地撩起裙摆,眉头深深地皱起。
即使是如此昏暗的光线下,膝盖处的伤口却依旧红肿得吓人,柳叶儿为她固定的竹简已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然而此时,已不是担心腿上伤口的时候。
虽不知道崔琰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落月宫来,但现在她必须托住崔琰,绝不能让崔琰和崔玄铭见面。
云蓝忍着疼,脱下薄衫,用薄透的腰带紧紧缠绕着关节处,嫩黄色的腰带有些长了,云蓝便把其余的部分缠绕在小腿上,在脚踝处系了一个精致的小蝴蝶。
待处理好伤口后,她才让宫女进内间帮她换衣服。
云蓝本以为落月宫只有宫女的衣服了,没想到送来的这件衣服却十分有质感,若是今天没有下雨,这一袭翠绿罗裙正适合现在这样初夏时光。
云蓝不禁有些奇怪。
自瑶妃逝世后,落月宫多年来都未有宫主了,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衣服?
“这是瑶妃娘娘当年留下来的。”小宫女听云蓝问起,她刚刚被崔琰眼神警告,不敢再乱说话,只是简单含糊道:“一直也没人穿过。”
瑶妃留下来的?
云蓝更惊讶了,瑶妃离世已有好几年了,一件衣物怎么能保存得如同新的一样?她低头细细查看了袖口上的纹路,明显不是几年前的陈旧针脚。
还未容云蓝多想,门外响起一声敲门声。
这声音听似悠悠,却暗含了几分急躁。
崔琰:“云妹妹。”
云蓝心神一紧,生怕让崔琰久等,她赶紧应声回道:“好了,世子表哥稍等。”
房门打开,一个太监端着一碟笔墨纸砚麻利地进了门,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桌案上。
崔琰双手负于身后,点头让所有人都出去。
“把门带上。”崔琰冷淡地吩咐。
太监意外地顿了一顿,纵使刚刚他一直低着头,却也从余光中瞥到了云蓝那惊人的美貌。如此狂风暴雨的天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说会发生些什么。
虽说崔琰一向不喜女人靠近,但那些人,却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云蓝。
然而尊卑有别,他虽心里嘀咕,也只能奉命关上门。
这间房以前就是个旁间而已,本就不大,如今门一关,听着外面雨声霖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崔琰,云蓝忽然觉得这房子越发狭小。
甚至,连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崔琰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戳破云蓝的假象,然而不经意一个眼神和云蓝对上,他忽地就定住了。
仿佛石化了。崔琰虽在漠北镇守三年,成了赫赫有名的武将,但他的书法乃名家亲授,外加他天资过人,悟性极高,书法自成一派,自小便得到太学院诸多大儒的赞赏。
因此虽然他不专攻书法,但其功底并不弱。
窄小的房间,雕花的木门紧闭,唯有云蓝一侧的窗户半开着,不断涌动的风夹带